苏怀瑾停了很久,忽然很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瞬间。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她缓解压力的方式变成了欺压别人。
从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同学开始,到张静,再到宁婉。
她享受着她们在自己面前哭喊。
就好像,她想把所有人都变成和自己一样,一样悲哀又不快乐的。
但她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怀瑾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坐在桌子前开始写信。
写给宁婉,写给张静,写给被她施暴的每个人。
也写给童念安和陈霁。
然后她久违的坐在了自己的钢琴前,突然惊觉自己没那么厌恶它了。于是少女扬起手臂,让手指在琴键上起舞。
这一次,她弹出的曲子早已胜过了幼年记忆里的宁婉。只当告别。
也同样更甚于每个夜晚哭着练习的自己。
大概是因为一切都结束了,宁婉整个人很放松。非拉着宁靳跟自己一起徒步走回梧桐巷。宁靳想拒绝,但看着少女那张明媚的面孔,又怎么都拒绝不下来。
于是两个人就慢悠悠的往家走。
“哥,国外好玩吗?”
“不好玩。饭也不好吃。”
宁婉笑了下:“那我怎么觉得你胖了啊?”
“你那双眼长着跟出气似的,能看明白什么。”
她不知道有多久没这样跟宁靳说过话了,少年腿长,走起路来也跟风一样。小姑娘几度让他慢点走,他都装听不见的逗她玩。
宁婉气的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就冲到他背上。
后者被吓了一跳,两只手稳稳的托住她,又不放心的往上掂了掂:“干嘛?”
宁婉耍赖似的开口:“走不动了,你背我走。”
他啧了声:“早说要坐车回去,偏不坐。刚走几步你就累。”
宁婉才不管这些,环着他的手臂紧了又紧。
“婉婉。”宁靳道:“看见月亮没有?”
那时候的月亮总是很大很亮,宁婉抬起头就能看见悬挂在空中那轮明月,像是白玉盘一样。小时候爷爷问她觉得月亮像什么的时候,她也总会说像白玉盘。
“看见了,好圆。”
宁靳笑了:“今天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这也是爷爷告诉他们的。
他踩着月光,背着自己的妹妹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月亮最边上的星星就是爷爷。”
宁婉不说话了,她把脸埋进宁靳的颈窝里。
然后说自己都多大了,不信这个。
宁靳却道:“要信的。”
“我昨晚上做梦梦见了爷爷。爷爷说,月亮旁边的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他。然后他就再没说什么了。但是我知道,他在怪我没保护好你。”
“他一直都在那儿,什么都看得见。”
少年的声音暗下去了几分,带着自责:“对不起。”
他从回来之后就总是道歉。
宋清宴也总是道歉。
他们总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宁婉想,其实不是的。
宋清宴每天忙的像个陀螺,但还是分了很多的时间给她。给她辅导功课,给她做早晚餐,陪她一起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也同样给她提供着无数的情绪价值。
而宁靳身在国外,本来就是被她赶过去的。
那么长时间里,他的电话也几乎每天都会拨过来。会事无巨细的问她都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是她一直在瞒着他们。
她正欲开口,宁靳便抢先她一步:“我还是觉得自己不该走。但都已经发生过了,以后你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好吗?”
“我们是对方唯一亲近的家人了。”他说。
再没有别人了。
少女的嗓音很小:“清宴哥也算我们的家人的…”
宁靳笑了:“嗯,他也算。”
他们走到梧桐巷的时候,宋清宴就在巷口。像是也刚刚走到一样。
他总是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身上的白短袖也总是很干净,下身是件很简单宽松的牛仔裤。
他们无声的对望了会儿。
宋清宴的嘴张了好几次,最后只问了句吃过饭了吗。
他应该是想问问今天在学校处理的结果是什么。但是他看着宁婉那样趴在宁靳肩膀上的时候忽然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结果应该算是不错的。
两个人看着都很轻松,还有些久违的温馨。
宁婉从宁靳的背上滑了下来,跟宋清宴一起并排走在后面。
“欺负我的那些人有一个退学了,剩下的不是停课就是罚检讨了。今天大获全胜。”
少女说这话时整个人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