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旁观,她直觉这人有几分不对。
客气一笑,“您是要为夫人求画吗?若是如此,还是得问问令夫人对画的要求,总要画她属意的。”
“若说到佛像,我倒是知道几位擅此道的画师,不如携夫人一起去寻画师求画,定能求到满意的画作……”
陶七娘是想着这事能推便推,她与林梅娘相识已久,林梅娘心善,又帮她许多,自然不希望她多惹麻烦事。
只是不小心瞥了那人一眼,莫名感到几分威压,最后收了声。
宋彻神色倒是平常,“我夫人已经去世,与旁人无关,这画是为我自己求的。这本是看一个眼缘,林娘子的观音像我实在喜欢,可惜慧可师父不愿相让,我只能来求林娘子再画一幅。”
林梅娘有着自己的思量,她想的是,他之前负责搜查卢国公府,或许知道一些内情,她心里是想拉着人仔细问一问。
但她也知道这种事哪里是能随便问出来的。
既然他要画,就给他画一幅,算是打一个交道,结个善缘,指不定后面黄辽的事能探听一二。
“不过也不让林娘子白忙活,直接奉上金银许是娘子看不上,刚刚听住持说起,你们是为慈幼堂买地一事而来,不如我来出这买地钱,权当谢礼。”宋彻看向林梅娘,连声音也不禁放缓了几分,“林娘子觉得呢?”
林梅娘这一多想的功夫,人家就要花这么多钱,连忙拒绝,“我也不是什么名家,不过随意画画,倒也不必这般破费。”
“这样吧,五日后我画好让人送来给住持,让他代为转交。”
林梅娘是想结善缘,但到底不想贸贸然同陌生男子多接触,徒惹不必要的麻烦。想探听事情的途径很多,这人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
她站了起来,朝人一颔首,“我还有事,这便先走了。”打招呼,就和陶七娘一起离开了。
宋彻仰着头见她站起,见她缓步而行,裙裾微动摇,莫名被晃了眼。
随从而来的罗齐知道一些内情,见他家主子这等了也有半日,聊不到两句人便就走了,还没了下文。“陛下何不与她聊聊禹州,许是谈些旧事,表达一下感激之前,能解这噩梦之症。”
宋彻笑笑,“听她念了许久的经,又从她这求了一幅观音像,多少噩梦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正是午后,禅房后的院落一派幽静,阳光透过参天古木,洒下婆娑细碎的光。
两人刚拐个弯,就碰见有一大一小两人从另一个方向而来。
林昭在宝华寺逛了一圈,玩得也差不多了,就打算去约定好的斋院。
见她娘身边有外人,林昭走到近前,还是谨慎的喊了一声“姑母。”
林梅娘原是笑着看她过来,但听到她的称呼,笑意减了几分。
“这是陶娘子,你喊她姨母也行。”同时还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慈幼堂的事情。
林昭好奇,不免多问了几句,只觉得十分佩服。说她娘是个活菩萨还真不是虚的,善事还真没少做。
这慈幼堂估计跟现代的孤儿院差不多,不过听他们的意思,还有教授生存技能的,进行职业培训的功能,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善举,对于那些孩子来说,不仅能衣食无忧,还有技能傍身,足以改变他们一生。
慈幼堂就在这附近,林梅娘见女儿有些感兴趣,用完斋饭,带着人又去往慈幼堂。
陶七娘看着不远处正蹲在织布机旁,好奇围观的林昭,笑着问林梅娘;“今日这是你女儿吧?”
陶七娘与林梅娘相识已久,因着小时候还见过她女儿几面,后来还四下帮忙寻找了好长时间,很是清楚她女儿的情况,年岁、手上的疤痕、长相特征等等。
虽然孩子已经长大,但仔细一看,和林梅娘确实长得有六七分相像,手上也有儿时烫伤的疤痕,而且今日林梅娘是特意来还愿的,陶七娘自然猜到她女儿找到了。
既然她已经猜到了,林梅娘也就没想瞒,点点头,“是,她是我女儿。”说完不禁一笑,能找到一个人分享这件事,她也是十分的开心。
忍不住多聊了几句,“她吃了很多的苦……”
“那你现在是怎么一个打算,要如何安置她?”陶七娘见林昭穿着男装,也没有传来西亭侯府找回女儿的消息,自然是猜到这孩子暂时还没被认回去。
林梅娘微微蹙着眉,心中生出几分无力,“她暂时先由我爹照顾着,我也想着她刚回来,先在林家适应一下。”
陶七娘见她不欲多谈,选择转移话题,说起了慈幼堂一些事宜。
待时候差不多了,林梅娘带着林昭告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