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总擅长用卑弱的形象为自己谋利,让心软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站队,但实际上,那个男人才是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席拣居高临下地开口:“你是清楚的对吧?”
白羽不懂这番话的含义,“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不要被眼前的心软遮蔽双眼。”席拣回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白羽看见他眼里带有洞察一切的自信,摇头道:“我不明白。”
“那个女人妄想用自己的挨打和眼泪去为丈夫赎罪,这对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来说是公平的吗?”席拣抱着手臂,用审视的目光注视前方,“那是几条人命。”
白羽重新将视线投回去人群,那个母亲的怨恨情绪分明已经达到了顶峰,拳脚没有章法地砸下,眼泪淹没了她。
白羽差点忘记这一切原因都是因为男人,下意识被面前的殴打带偏,明明失去儿子的母亲才是弱者一方。
她回过神来喃喃开口:“那是不是要一命抵一命了?”
“人类世界里的法律是公正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人都有自己的盲点,至于那个母亲会不会原谅男人,要权衡很多因素。”
白羽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放下仇恨,对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矛盾继续深化时,稚嫩的童声响起,“妈妈.....”一个小男孩钻进人群,背上是一个写有幼儿园名字的小书包。
他怯懦地过来想要牵起跪着的妈妈,去擦妈妈脸上的泪水,但幼小的身躯根本没有力量和成年人抗衡。
女人始终低头哭泣,一声一声说着对不起,白羽再次看到母亲扬起的手,不忍心地撇过头去。
时间过去得有点久,意外的,扇巴掌的声音迟迟没有落下,白羽抬头才看见男孩站在女人面前,死死地把女人护在怀里,而将要落下的巴掌停在与男孩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女人推开儿子,说:“乖,别在这,你去找奶奶。”
男孩没走,反而跪下了,“砰”的一声,学着妈妈的模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跪,但是他义无反顾地这样做。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求求你,别打我妈妈,求求你......”
他看起来很小,应该只比戴思圆大一两岁,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他只知道心疼自己的母亲。
白羽觉得他一个小孩子过于勇敢,因为他拦着,母亲的手始终没有打下。
人群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响起,不知道在评价揣测什么。
女人推开儿子,“秦理!你给我让开,你别在这胡闹了,去找奶奶!”
“我不!我要保护你!”白羽居然从男孩稚嫩的声音中听出坚定。
女人抓起儿子的手就往人群外带,落空的男孩又跑回来抱住母亲的腿,原本一直跪着挨打的女人提高音量:“你走不走!不走我打你了!”
女人强硬地把男孩推出去,甚至不管他已经摔倒在地,就在男孩放声大哭的时,一个走路踉跄的老人及时赶到,带着两个民警。
老人的眼睛里布满浑浊的血丝,挽着的裤脚下是两只破烂的绿色布鞋,她连忙抱起孙子,“别哭别哭,奶奶来了。”
民警大声疏散人群道:“干什么呢!都围在这干嘛,来医院没自己的事儿做吗?该干嘛干嘛去。”
“你俩跟我们去录一下口供,冷静一下情绪。”另一个协助的民警对她们说,而后提高音量:“都别围着了,破坏治安秩序,有什么好看的。”
人群嘀咕着八卦哄散,时不时回头张望,偌大的大厅此时只剩下这几人。
白羽和席拣跟着他们来到一个病房,这是医院提供给民警的临时审讯室。
民警一打开录音笔和记录本,说:“先简单说一下情况吧,死者家属。”
悲伤不已的母亲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虚弱着不知道从何说起,酝酿好久才回答。
“我儿子一天前告诉我要去外地一趟,说是秦亮组的局去玩,我当时忙着要去厂里上班就没管他,结果今天凌晨接到电话说......出事了,等我赶到的时候就已经,已经不在了......”
想起事故现场死无全尸的儿子,她难以自抑地抹眼泪,儿子被黑布围了起来,她根本没有勇气掀开,后来通过身份证确认了身份,她才终于敢看那破碎的脸庞,认领尸体。
民警点点头,问:“那个秦亮你们认识吗,平常有没有接触?”
“有,他是我儿子的朋友,读书的时候就经常来我们家做客。”
“你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母亲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老弱小三人,“我不知道,他们年轻人见面都是做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和我们有多少接触。”
白羽也跟随她的目光看了出去,年轻的女人沉默着,脸色憔悴,她应该还受着苦,丈夫生死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