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劳累,脸跑得红扑扑的,朝着我笑。
公主以前其实一直都很活泼的。后来她及笄,偏偏要装作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只可惜装得不好,我时常觉得好笑。而且在我面前,她一点也不装模作样。
“哈哈哈哈越安,你要多练练身子了!”她笑得头上的步摇都在晃。
“公主,什么大事啊?”好不容易喘过气,我才问她。
“你不知道吗?我听说啊,梁朝来了一位质子。这梁朝以前多威风,现在还不是照样求和,我到来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再犯南朝。”她人小但心大呢,那些前朝之事她清楚得很。
“你来看质子的吗?”
“对啊!看我不给他个下马威!”她在我面前从来只称“我”,我也不会尊称她“您”。
“可算了吧公主,你干嘛和质子过不去呢,他一个人被送到这里已经够惨了,再说也不是他的错啊。”
我生怕她闹出什么事,她其实在众皇子公主中并不算太得皇帝喜爱。这要是欺负了质子,出了点事,那可就完了。
“也是。”她装作沉思了一会儿。
我们一转身就被吓了一跳。一个男孩儿正站在我们身后。
以前从未见过他啊。但是看他穿得也算华贵,难道是谁家的公子?
不过他长得真好看。皮肤很白,恐怕有些女子都不如他白吧。
但可能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因为他太瘦了,可是有很高挑,看上去竟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长得是好看,从眼睛到嘴巴,都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可就是感觉没有一丝血色,而且他板着脸,好像与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看得人发麻。
而且他身后只跟了一个老嬷嬷,这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公主好像看呆了,难道她喜欢这样的?
我轻轻戳了戳她,她才回过神。
她正准备开口,就见那男孩儿瞟了她一眼,眼神又阴冷了几分,好像在威胁似的,有点生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倒是那位嬷嬷过来行礼:“十公主,见怪了。那位是梁朝的殿下,才到这里恐怕不认得您呢,请您恕罪。”
说完便跟向那质子殿下。
我们都有点吃惊,更多的还是尴尬。
这在人背后说坏话,准备干坏事居然还被当事人听见了。
公主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顺了顺裙摆,好像在对我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咳,没…没事儿,这算什么,反正他也没说什么,对吧?”
我也尴尬地笑了笑,不想戳破她。
梦总是破碎的,不知道后来又梦到了什么。倒是这一段我记得清楚,毕竟是公主和陈允初次相见,而她已然动了心,此后便是她的万丈深渊。
我多想阻止这一切啊。
梦醒了,一切都回到了现在的样子。
我半夜惊醒,躺在床上,闻着枕头上的花香味。似乎东宫里很喜欢这个香味呢。
但也没有心静一点。
陈允啊,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想认识她呢?还是早已经成了你的猎物?
这几日也总见不到沈姑娘和太子,太子常常把我支开,我也知晓他的意思。
这沈姑娘想查案,可这太子殿下怕是有一半心思都不在案子上。
正好我也落得个清闲,常常和东宫里的宫人聊天。
这么多年,京城发生了好多事啊,我却都不知晓。
原来当年侯爷娶华阳夫人还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为了华阳夫人还拒绝了宗周公主和唐家小姐。不过如今也已经变天了,曾经家室显赫的唐家也不复存在。
听几个老嬷嬷说,华阳夫人的死或许与唐家有关系,但都是传言也并无证据。
毕竟也是时过境迁,只是当作闲话聊聊几句。
听他们说得话啊,还真是越传越邪乎。
说公主其实是南朝的间谍,又说唐弦忆是被公主陷害,又说什么如今陛下的黄贵妃是被郑嫔害死的。
真真假假。
我可不相信,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凭一张嘴去议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日子过得真快,想来等沈姑娘和太子有个好结果,我就动身去南朝,哦不,已经不是南朝了,如今那块地是大梁的渝州。
人总要有点念想,我想在我死之前,再去看看,看看就能心安了。
“王叔,你想什么呢?”沈姑娘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原来我就在这个亭子里坐了一下午。果然人大限将至已经感受不到时间了吗?
说来我其实也不算老,和陈允差不多大,算是个中年人。想想看安平侯,比陈允还大七岁,如今看着也是神采奕奕,果然是大将军啊。
我总说自己老了,可这样一看也不过十多年的光景,可我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要被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