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可能性。
唐昊把钱都拿去买酒,家里像样的家具少得可怜,不过唐昊不会管家里已经有的东西。
唐三挑了件穿起来还算舒服的旧衣服,带上山里摘来的野果,拜托玛丽奶奶给妹妹做两双鞋,一双正好,一双大些。
早晨去问,还剩下一点要收尾。
今日追着小鸟乱跑消耗了唐小妹的体力,她熟练地爬上石块,枕着唐三的膝盖又睡了过去。
这一回,她又做梦了。
铺天盖地的红,天上残阳如血,地上血流成河、枯骨遍野,脚上粘腻,低头看,是血将鞋浸湿。
再看身上,血不住地从遍布全身的伤口中流走。
身体逐渐发冷,唐小妹心想,哥哥骗人,流了那么多红色的东西,她大概是要死了。
睁开眼时,她被哥哥抱在怀里,哥哥轻轻拍着她的背,口中哼着她没听过的曲调,她静静地听着,却被唐三揉开她皱着的眉。
“小小做噩梦了?”
“嗯。”
“做了什么梦?能和哥哥说吗?”
唐小妹翻身坐到哥哥身上,食指自他的指尖顺着血管往上点,肩膀、胸口、腰腹。
最后停留在咽喉处,习武之人最脆弱的地方,唐三一动不动,只是用疑惑的目光询问她。
指尖轻勾,从敏感的软肉上划过,唐三浑身忽地一颤,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眼中带上迷茫:“小小?”
她居高临下俯视唐三,手下所触碰的皮肤通红:“所有的地方,都在流着红色的、浓郁的……”
“血?”唐三接道,不自觉松开手,下一瞬,眼睛被唐小妹蒙上。
“这里也在流,”她低声叹息:“好疼,哥哥。”
声音消散入风中,唐三心中升起惶恐。
“小小!”
眼前又见光明,身上一轻,唐小妹从他身上挪开。
“就是这样。”
唐三快烧成糊的脑袋几分钟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应当是受了伤才做了噩梦。
“梦都是反的,”唐三肯定地反驳她,拉着她的手触碰伤口,“你看,是不是已经不流血了?”
被阳光晒出的小麦色和常年被捂着的白皙放在一起,唐三手微微一缩,被唐小妹反手握紧。
“嗯,梦是反的。”
唐小妹应完把头埋进唐三怀里。
她还是累,还是很疼,想睡觉。
唐三一边哼着记忆中的蜀地歌谣,一边往她体内传输内力。
怕妹妹夭折,自重新修炼玄天功起,无论是功法自行运转积攒的,还是认真打坐修炼出的,唐三每日都会将内力尽数传给妹妹,再细细为她梳理经脉中的内力。
在庞大的需求下,功法运转速度比刚修炼时已有很大提升。
尽管如此,唐小妹的身体还是不如人意。
她睡熟了,手上仍抓着唐三的衣襟。
唐三的手臂已经酸了,他像没感觉到一样,仍然抱着妹妹,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说:“别怕,哥哥在,哥哥会保护好小小。”
梦境带来的恐惧似乎被话语打散,唐小妹逐渐松开手,呢喃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