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变得不太一样了,元裳看向他的目光也随之产生变化。曾经熟悉无比的人突然变得陌生,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元裳蓦地往后退了一步,仓皇道:“你是谁?”
元师父扶了一把元裳,着急忙慌道:“这是季明啊!你这孩子是被吓懵了还是也被邪气侵袭了?阿裳你可不能倒下啊。”
元裳稳住身形,季明看向她的视线里也全是关切。元裳定了定心神,问:“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季明看了看还在不断被邪气入体的高愠,他神色焦急,却依旧一五一十地道:“我今日去漠城,调查出了控制漠城的元凶就是奇琨。奇琨以这座神殿为据,野心极大,我担心他的势力范围远远不止如此,便决定过来看看。没想到看见了这般情状……”
元裳一直看着季明,他的话挑不出错,实在要说的话……他去漠城的调查未免也太顺利了些。
高师父还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他对元裳道:“阿裳,别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了!既然是奇琨做的乱,那他究竟想做什么,为何自己不现身?他怎么就非得盯上阿愠呢?”
元裳也苦思不得其解,她自认他们这一行人还没有厉害到会引起魔王奇琨的注意。若是不喜他们的逃脱,那直接把人抓走吸干元气不是更简单省事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奇琨无端地制住他们的人,难不成只是随机挑选一个有法力的修道之人替自己来对抗山神?
元裳怎么想都不觉得那个奇琨做事会如此儿戏。更何况,他并未操控高愠去做什么□□烧一类破坏山神领地的事,而是让他静静坐在神殿,好像为的只是占领神殿。可荒境的神殿一共有一百五十座,难道他要找一百五十个傀儡?
元裳看向那些还在看热闹的人群。怪不得他们能做到如此置身事外,在奇琨的计谋之下他们早已一点一点地对山神失去敬意,高愠又是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陌生人。
也就是说,奇琨此举会威胁到的除了元裳一行,也就是山神了。
思及此,元裳对高师父道:“你说,这个奇琨会不会与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高师父的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最后道:“你是说,他也想通过破坏神殿以此逼出山神?”
“不管是不是,至少他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在给山神添堵。”元师父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那早说呀!我们目标一致,管你是妖是魔,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朋友,早说我们不就能合作了吗!”
高师父忽然认为山神很有可能正隐匿在人群里,他忙不迭地在周围搜索起来。一时间,高师父觉得人人都像山神,人人又都不像,他啐了一口道:“这个狗屁山神可真他娘的怂!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他还指不定在哪个天庭闲庭信步呢!”
虽然元裳一行也与奇琨有些龃龉,可不论怎么看高愠都像无端卷入了山神与奇琨的恩怨之中。
毕竟矛盾也分轻重缓急,高师父干脆冲着已经入魔的高愠振臂高呼道:“那个,奇琨是吧?这事儿是个误会,我们也想将山神除之而后快,只要你愿意放过我这徒儿,我们愿意任你差遣,为你的宏图霸业出一份力!至于帝皇那边……只要是大梁势力扶持起来的,你再承诺永不进犯大梁,封个诸侯什么的那都好说!”
高师父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主,他三份虚情七分假意地表完忠心。奇琨听没听见不知道,但坐在神像上的高愠却再度露出了痛苦之色。
高愠的双眸愈发变得血红,他像是在强行吸收本不属于自身的东西一样,手脚不停地抽动起来。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死死守着神像,没有半分要挪动的意思。
没时间了。元裳将正打算下跪求情的高师父拉起来,道:“没用的。不管那个奇琨意欲何为,这梁子都已经结下了。我们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将奇琨揪出来,眼下能做的只有拖慢让阿愠彻底入魔的时间。”
话说起来简单,可要怎么拖住却是一个天大难题。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每个人脸上都愁云惨淡,焦灼不已。
“日月宝珠!”
元裳突然惊呼出声。日月宝珠的光芒有净化邪气的功效,虽然不知对抗奇琨这样的大魔物效用几何,但总归有几分希望。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试一试。
元裳赶紧将通天绫拿出来套在手上,她临走前道:“我马上回张家去取日月宝珠。你们在这守着阿愠,若是他……”说到此处,元裳有一瞬哽咽,她很快收好情绪,正色道:“若是他变得疯魔,或是主动伤人,你们定要保护好自己,万事小心!”
“快去吧。”说话的人是季明,或许因为他是在场所有人中与高愠相处时间最短的,也是感情不那么深厚的,因此他脸上看不出太多悲怆,而是依旧冷静自持。他对元裳道:“别担心,有我在。我会好好守着他们。”
元裳对季明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她头也不回地踏出神殿,一路疾行赶回了张家。
元裳脚下生风,直直朝着柴房而去,抄起鸿雁刀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