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掩去眼里的复杂情绪,姜暖药的脸上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装作无恙地开口道,“很高兴认识你。”
程驰听罢,心里的多种感情纷杂着,最后他的耳边只能听到一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挽留她,留下她吧。”
看着程驰如黑曜般清澈的双眸,姜暖药缓缓收回泛着凉意的手,推开车门,转身说道:
“那我走了,还要先去买票。”
程驰望着空荡荡的副驾驶,他几乎只用了三秒就做了决定。既然无法挽留姜暖药,那就放任自己去追逐她吧。
“挽留她,或是跟随她的脚步。”
他需要给自己的感情找到一个合适的归宿,这个人只能是姜暖药。
“你好,我想买一张去望昭市的车票。”
姜暖药摘下背包,从里面掏出身份证,还没等自己伸手递过去,突然从后面伸出来一只手拿走了她的证件。
“要两张去望昭的车票。”
从姜暖药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程驰早上剃得光洁的下巴,还有说话时上下震颤的喉结。
他的出现让姜暖药一时间忘记该说什么,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还是问他为什么还要去望昭,这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了数个问题,最后脑抽地问了一句“你朋友的车呢?”
程驰拿着打印好的车票,这一次两人的座位终于挨边了。
“我打电话叫他找人开走。两点的车,我们先进去。”
姜暖药身上的包被程驰扯下放到自己肩上,一直到安检进站姜暖药都在等他说为什么要跟自己回去。
但程驰一会儿说这,一会儿扯那,她终于忍无可忍,几乎是哑着嗓子问道:“你的腿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要跟我回去。”
程驰在满是人的候车厅里找到一个空座,然后拉着姜暖药过去,一把把她按到座位上。
“我觉得望昭市的环境挺不错的,去旅游不行吗。”
姜暖药再怎么样也管不住程驰去哪,他有钱有时间,天南海北的跑都不管她的事情,但偏偏程驰要和她一起回望昭。
“那你。”
程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又看到她的山眉,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见过姜暖药画眉。
“嗯?我怎么了。”
姜暖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摇了摇头说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提醒你,其实望昭市也没什么好玩的,你可能待不了几天。”
程驰摘下棒球帽整了整刚修剪完的发型,他当然不是去吃喝玩乐的,这不过是糊弄人的借口罢了。
“走吧,检票上车。”
跟来时的心情完全不同,姜暖药一路上都笑脸洋洋地跟程驰说着沿途的风光,两人紧贴着的胳膊宛如一体。
“嘘,大家都不说话,我们也不能说了。”
程驰看着姜暖药瞬间躺下的脊背,还有紧闭的双眼,他也放松下来往后一靠。
几分钟后,姜暖药睁开闪亮的双眼,轻轻转头打量着身边的程驰。
哪怕是休息时放松的身体,程驰的背依然挺着,跟他这个人的脾气一样,又硬又臭,但又宁折不屈。
下颌骨的坚毅轮廓一直延伸到耳后,突出的眉骨和饱满的额头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比常人要深邃。
姜暖药想起爷爷曾经说过,有这种面相的人,性格十分固执,认定的事情会一条路走到黑。
但程驰翘起的嘴角又柔和了他几分的冷峻,尤其是鼻子和嘴唇中间的人中,深深凹了进去,姜暖药记得在哪看过,人中代表了生育能力,人中深长的人更易生育,而人中短平的大多子嗣稀少。
姜暖药的思维不断往外发散,突然就想到程驰的年纪也该成家立业了,不知道他会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车到站时夕阳刚刚西斜,蛋黄色的太阳挂在天空中,姜暖药和程驰并肩走下楼梯。
没一会就有司机来喊他们坐车,这情形就跟程驰那天碰到的一样,只不过他的心情却完全不同。
这一次他护着怀里的暖药,快步走到汽车站坐车。
“说实话,这些热情的司机还是我们这里的一大“特色”呢。”
程驰撇撇嘴,他可是差点被拉到荒郊野岭里,现在还记着那个司机呢。
“你们这是多贫瘠呢,这也能算特色。”
姜暖药掐了下他腰后的硬肉,没掐动,哼哼道“这是反讽,你懂不懂。”
从大巴车上下来后已经快七点了,程驰拦了一辆出租车回郭庄村,姜明堂已经做好饭在家等他们。
“你不是来旅游的,干嘛要跟我回家。”
程驰交完车费下来,熟悉的路口,熟悉的海棠树让他觉得自己幸好跟来了,不然便宜了姜暖药这四棵接近十万的极品海棠树。
“我不是跟着你,我是去看爷爷顺便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