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找到了。”大爷将东西递过来,不好意思道,“昨天忙忘了,你们快看看别耽误事儿。”
谢轻非:“没事儿,谢谢您。”
信封轻飘飘的,打开后里面掉出张小小的内存卡。本来警方已经不抱希望找到这个东西了,王爽既然在张燕出事后还在医院逗留那么久,处理这么个小玩意儿应该很容易。
席鸣惊道:“王爽还真把这东西给了秦永慧啊。”
谢轻非捏着内存卡放到他手心:“你不用去医院了,把这个拿给戴琳。”
席鸣:“好咧!”
升州市人民医院。
赵重云从洗手间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看到同事们过来后神色如常,一一问了好。
谢轻非多看了他一眼,这小孩脸上一惯藏不住事儿,只是没等她开口问,赵重云就主动交代了刘淑珍跟他说的一切。
听罢谢轻非倒没多意外,吕少辉似笑非笑道:“还好这人还有点医德,席小鸣这血也算没白给。”
病房内,秦永慧面如死灰地躺着,空洞的眼神紧盯天花板,听到有人叫着“谢队”才勉强转动眼珠,直勾勾看着来人。
她清醒后一直询问张玉衡死没死,没人回答她,都说一切事由得等队长来了才能告知。眼下队长总算来了,秦永慧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管扑过来:“张玉衡死了吗?张家人死绝了吗?”
谢轻非忙扶了她一把,手腕被她抓出两道红印。
她靠近的一瞬间周身的气息也传来,秦永慧不由自主望向她的眼睛,双唇抖了抖:“姐姐?”
谢轻非一愣,猜到大概又是因为昨天和谢轶南接触过,身上沾染了她与张燕一样的香水味。
“你先冷静一点,”她说着,和护士一起把人按回床上,“听你这意思,车祸是你故意造成的?”
不知是受熟悉的气味影响还是别的,秦永慧果真安静了,一双灵动的杏眼微微眯起,目光却是冰冷的。
“对啊,我就是要他们全家给燕子姐姐偿命。”她轻飘飘地说。
谢轻非道:“为什么?难道你认为张燕的死和张玉衡有关系吗?”
秦永慧定定地望向她,须臾轻嗤了一声:“不是只有捅刀子杀人的才叫凶手,燕子姐姐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不都是张玉衡害的吗?那一家人,不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吗?”
谢轻非:“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永慧愤恨道:“他们伤害燕子姐姐就是和我有关系!”
谢轻非未掩讽刺地低笑一声:“哦?你这么在意你的燕子姐姐,却背着她做她丈夫的情人?”
“我……”
秦永慧登时一窒,旋即痛苦地摇摇头:“我当初不知道啊,我不想要这样的。”
谢轻非又恢复漠然:“你和王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和他在一起是大概、大概一年前。”秦永慧瑟缩地抬眼,见对方表情无异,才继续道,“但我其实早就认识他了。”
秦永慧出生的小村子正是张燕资助的慈善机构所负责的区域,王爽作为该机构的工作人员之一,每年都要前往运送物资,他长相俊朗人又温柔,回回来都被小孩子们围着玩闹,因此秦永慧自小就知道他。但她性格内向文静,并不和其他小孩一样去亲近他,只习惯躲得远远的看着,对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秦永慧一直知道有人资助她上学,对此她十分感激。因为家中兄弟姊妹多,如果没有这份资助,无论如何她也没有上学的机会,这个好心人等同于她的再生父母——不对,父母可没有这么豁达,他们巴不得自己没学可上,好省下钱给弟弟们买点好吃的。
但资助人身份是不会被透露的,她也不可能有张燕的联系方式,若不是那年张燕亲自来当地查看,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是哪个好心人让她有了读书的机会。
见一面,知道了她的名字,记得了她的样子,这是恩人。
高考之后秦永慧只考上了个普通的高职院校,学费一年一万多,家里人当然不支持她外出读书。可秦永慧总觉得不该让张燕失望,对方无私付出了这么多的金钱,她却最终也没走出大山,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恩将仇报吗?张燕如果知道肯定也会很失望。秦永慧不愿接受这样的命运,既然与家庭协商不妥,那她也可以背弃这个家庭,反正她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与其被父母以婚姻名义卖给村里某个男人当生育机器,不如拼一把。于是她带着自己不多的行囊和寥寥无几的积蓄踏上了去往升州的火车。
她记得张燕就是升州人。
一个无所依靠的山区女孩独自来到大城市,下了火车连出站口朝哪个方向都认不明白。来来往往的人都步履匆匆,没人在意一个衣衫淳朴的小姑娘的归处。高楼大厦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她脊梁上,个个都阴森得可怕。就在她不知所措,几乎要被这些深重阴霾钉进地里时,一道温润的男声从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