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又胖了。”姑娘摸着黑猫的肉说。
“喵。”黑猫甩着尾巴,在姑娘怀里打滚。
她以前不是这样笑得。
他看着她温温和和的笑。
她爱发小脾气,胆子又小,还爱撒娇,笑起来总是很高兴的样子,露着一排牙齿,还有俩酒窝,看起来就想要让人捏。
现在瘦了不少,脸上的肉也没有多少了,笑得时候也只是弯着嘴角,轻轻地,好像只是笑一笑,便没了。
该办的事也办完了,宗门最近也无事,有几个长老在,出不了什么事。
他便一直跟着她。
早上她吃饭的时候,用左手拿着勺子,他呼吸一泄。
她十岁做雕刻的时候,把刀扎进了手里,嘴上说着没事,背地里哭了好几次,说着疼。
那些她以为他不知道的事,其实他都知道。
他知道她爱装模作样,胆小装胆大,爱哭装坚强,等到没人了就原形毕露了。
那天早上,他醒来没有看见她,外面不可能有人进来,那么就只有人出去了。
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甚至连平时因为喜欢戴着玩的手镯也摘了下来。
从窗户照进来的光移动着,渐渐变暗,直至夜深人静,虫子也不叫了,她也没有回来。
她走了,她离开了。
人在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厌烦,等人走了,他又在后悔。
桌子被他掀翻,一拳头砸在墙上,墙壁龟裂,暗色粘稠的深色液体滴下。
我这么照顾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没日没夜地为你操心。
夜色里他脸色狰狞,青筋暴起,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好,好的很。
他咬牙切齿。
可别让我逮到你。
可他现在看见她,却不敢去见。
她从小就聪明,大了自然更聪明。
她闲来无事,自己摸索起了做饭,等他回来就是一盘看起来尚能入口的菜肴。
她又把自己弄伤了。
大概是那一刻的流露出的气息被她察觉了,当时虽然跟平日没什么两样,但后来她再也没有折腾过什么东西,也没把自己弄伤。
花妖们说:“小姐总是一个人坐着,什么也不干。”
她也知道他心疼她,他自然心疼,自己的妹妹心里委屈了,他去哄她,她一贯都说没事,只是不想折腾了,就想坐着什么都不干。
有时候他也厌倦,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果她死了呢?
这个念头一起,就经常出现在他脑海里。
练剑的时候他想过剑穿过她胸口的样子,倒茶的时候他想过放进去毒药。
他一遍冷漠地想着她死了就好了,一边又仔细地照料着她。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不清楚。
那些之前被他刻意遗忘的,一一浮现,躲避不是办法,总要解决的。
她知道。
早就知道了。
所以她呆坐一段时间后便说要学剑,拿着初学者的木剑,有时候也翻书,看各个大陆版图,看许多游记。
后来她就走了,在宴会准备时,防守松懈的时候,没惊动任何人。
她阵法很好,他请来了厉害的法师,找到了她转移的地方,但还是没有找到她的消息。
眼睛怎么了,手指还疼吗,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没有吃好休息好,怕不怕,这些现在他都不知道。
……
在这停留了一段时间,姑娘打算离开了,她谁也没有说,在天黑的时候,喂完猫,就背着包袱走了。
小镇的看见她背着包袱才知道她要走,还没叫人人就两步三步没影了。
日夜对她来说没有区别,一日三餐也不常吃,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是腐如朽木的将死之人。
风与她为伴,雨为她送行,远远的一片荒芜,唯有她一人在行走。
她似是在找着什么,漫无目的的在这世间游荡。
姑娘原本有爹娘的,可她被拐子拐了,自此没了家,她逃了出来,却不记得归家的路,时间久了,只记得一间房子。
什么样的房子,她却不知道。
有天姑娘坐在天桥上,一旁说书的看见了,还没到开说的时候,“妹妹哪里人?怎么也来这了?”
姑娘道:“寻亲。”
说书人从善如流,“嘿,这地儿我熟,找哪家,我给你指路。”
姑娘道:“不记得。”
知道了姑娘是捉鬼拿妖的,说书人大喜,“正愁没有故事了,你讲与我听听,我给你些钱财。”
“有。”她道:“可我实在是个麻烦,自己过也没什么不好,苦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