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
苗若兰冲进迟暮的家,这间房子是几个月前周久思送给迟暮的。此时正是清晨,周久思一身家居服倚在吧台上喝咖啡。
苗若兰看见吧台旁边的男人,整个人愣在原地,说话吞吞吐吐的:“你,我......”
周久思看着手足无措的苗若兰直皱眉;“迟暮告诉了你密码?”
连他都不知道。
苗若兰看周久思一脸吃瘪的表情,脑子一抽说道:“那当然了,怎么样暮暮没告诉你吧。”苗若兰原本高昂的声音在周久思越来越阴蛰的表情中慢慢低了下去。
“她还没醒,出去。”
“我!”苗若兰敢怒不敢言,因为和陆榷有关系,她曾经亲眼见过周久思可怕的一幕,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周久思在苗若兰心里依旧是令人感到害怕的存在。
洁白的楼梯传来脚步声,迟暮穿着一身白裙睡眼惺忪地从楼上走下来。
“苗若兰?你怎么来了。”
周久思看着迟暮光洁的脚丫,面上不爽,他从玄关处拿来一双毛绒绒的拖鞋,在迟暮面前蹲下,迟暮站在最后一节楼梯上,任由周久思给她穿上鞋子。
“会着凉。”周久思顺势捏了捏她的手掌,还是一如既往的凉,尽管结婚之后,他想尽办法在她的吃食中加入补品,药物,都无济于事,连蒋丞都都看不出来其中的缘由。
还停在门口的苗若兰看着这一切,表情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我,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周久思还蹲在迟暮跟前,在她看不见的视野中,看了苗若兰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觉得呢?”
“没有。”迟暮说道,她绕过周久思走到苗若兰面前,转过身对周久思说:“我想和苗若兰单独聊聊。”
迟暮眼中漠然的神色让周久思眼神瞬间暗淡,“好。”
周久思回到房间,换上正装后便由司机接走了。
苗若兰肩膀顿时矮下去一大截,气场都不一样了,她扯住迟暮的性子急急忙忙地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我昨日喝醉之后发生了很多变化,你和周久思?还有我和陆榷,对了,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觉醒来看见陆榷那个死东西,我都快吓死了。”
“昨日你喝醉之后,抱着我一直哭,然后......你就哭昏了过去,陆榷过来把你抱走了。”
“你怎么能够让他把我抱走呢!不对啊,我居然会喝酒喝晕?”
迟暮面不改色,气质沉稳地说道:“你爱他,他爱你,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不懂。”迟暮话题转变地突然,苗若兰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个世界上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的。”
迟暮眼眸低垂,沉默不语,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直到过去很久,迟暮才开口说道:“我以前有过一个很深爱的人。”
苗若兰被迟暮的话从自己的思维世界中拉了回来,她一脸不可思议,迟暮在她眼里就是一个不经世事侵扰的仙女一般,她嫁给周久思,她可是暗暗看周久思不爽了许久,未曾想到她竟还有这样一段伤心往事。
迟暮接着说道:“我很爱他。”她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也分不清那是爱,还是别的,我那时只明白我的世界只有他,或者他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然后呢?”苗若兰好奇地问道。
然后?迟暮眼中闪过不可言状的悲伤,外头日光正盛,客厅内被照得暖洋洋的,“他死了。”
“死...死了?”苗若兰的神情从震惊到悲伤,最后变成直直盯着迟暮的不知所措。
她在为迟暮伤心,迟暮心中闪过一丝暖意,“苗若兰,你知道吗,若是重来一次,我会不顾一切得,也要告诉他我的心意,也不至于直到他死去很久,我才知道他也爱我。”
迟暮仰头,她的眼里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可是脸颊流下的泪水暴露了她自己,这是苗若兰第一次见迟暮哭。
她对迟暮的印象和所有第一次见迟暮的人一样,她冰冷,无形之中将自己与他人划开了一道鸿沟,你可以与她说话,但你永远走不到她的身边。
迟暮接着说了下去,千年未曾道明的心意,在千年之后,她说给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听。
*
周越刚刚立了大功,再加上皇上之前所言信誓旦旦,如此以来,迟暮倒真成了周越的徒弟。
她的人生说来也算崎岖,垂髫之时受尽宠爱,又一朝变成这宫中人人可踩一脚的公主。今日之后他会成为这位戍边大将军,刚刚被封为北境王的周越,唯一的弟子。
那日,周越带迟暮北上,返回北境城,皇上为周越践行,却从未想起她的女儿也马上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去到条件艰苦的北方了。
饯行宴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傍晚之时,周越才堪堪来迟,迟暮独自一人坐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