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黄橙橙的一锅家养鸡汤,鹅黄色的鸡油凝在锅边;热气腾腾蒸红薯,甜丝丝的香气飘在空气中;绿油油的炒青菜,泛着透明的绿光;一篮子盘子大小的薄饼,上面洒着芝麻粒。
大家围坐一团,谦让一番后,便大快朵颐。两位爷爷和一位爸爸一边吃肉,一边喝酒,聊的不亦乐乎。梦梦妈妈不停地给许渊山夹菜。梦梦薄饼卷青菜,一张又一张地吃个不停,中间停下来舔舔手指上的香喷喷的黄灿灿的油。
许渊山为难地看着碗中的鸡块,上面可能沾有梦梦妈妈的口水,不知如何下口。他的观念给别人夹菜,要用公筷的,看起来这张餐桌上没有多余的筷子可供使用,一人一双,一个萝卜一个坑。黄橙橙的鸡块,看得他直流口水,美食面前谁都无法抗拒。口水就口水吧,他不能饿着。就这样,他不停地吃肉,梦梦妈妈不停地给他夹肉。
“梦梦,给爷爷卷一个青菜薄饼。”许玉水说。
“爷爷是大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梦梦抬起头,注视着许玉水说,“不过,我可以给山山哥哥卷一个。”
“你这孩子……”苏学一边数落梦梦,一边卷了个青菜薄饼递给许玉水。
“我就喜欢梦梦,看一眼就喜欢,让他给我做孙媳妇怎么样?”许玉水半开玩笑说。
“哈,哈,梦梦顽皮的很,谁娶了她谁头疼。”苏仁义举起酒杯,“不过,有人愿意接手我也很乐意。”
“我不结婚的,我要一辈子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梦梦瞪圆了眼睛,认真地说道。
院内回荡着大家开怀的笑声,许渊山的脸颊烧了起来,红彤彤的,黄昏下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天开始模模糊糊地黑起来了。梦梦妈妈起身点亮了院中的灯泡,便又在厨房忙个不停。正如在昏黄的灯光下,小虫忙个不停地翩翩起舞。爷爷们和爸爸依然聊的热火朝天。
许渊山和梦梦坐在石榴树下,捧着圆滚滚的肚子,靠着椅背。夏夜很凉快,风凉爽地抚摸着人的脸颊。一股浓浓的香气在身边缭绕。
“什么花,这么香啊?!”许渊山不禁感叹道。
“烧汤花”梦梦仰起头,指着平顶房上一丛从郁郁的植物,“吃晚饭的时候,它就盛开。黄昏它盛开时,我们就知道该回家了。”
“是红色的吗?”黑夜里,许渊山看不清花的颜色。
“殷红色,胭脂红色。”
他仰头看着一蓬蓬一蓬蓬的小花,窝在浓绿浓绿的叶子里,把自己盛开在傍晚的空气里。
又一阵风过,一朵红花落在梦梦脸上,她拿起来递给许渊山。梦梦虽然长得黑些,但是灵动的眸子,明亮清透,不染尘世。
许渊山凝视着手中的花,想着爷爷只有一个孙子,那个……孙媳妇,应该是说给他的吧。
红花、幽香、黑黑的圆脸、明亮的眼睛、贝壳般的牙齿,这便是许渊山此刻脑中的一幅
夜渐深,身体浸润朦胧柔和的月光下。萤火虫自院外飞来,一只两只,星星点点,闪烁着荧光,一上一下的迎风翩跹。
“看,萤火虫!”梦梦激动地喊道,回屋拿起芭蕉扇,迎着萤火东奔西跑。许渊山看着觉得十分有趣,都忍不住笑了。
一只萤火虫落在许玉水的胳膊上爬,在蚊子肆虐的夏天,我们玉水同志条件反射地伸手拍下去。
梦梦喊道:“你把它打死了。”
许玉水吓了一跳,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梦梦。
梦梦看着那个受伤的萤火虫,滚在地上。转眼之间,光亮消失了。
“你这个坏老头!别想让我做你孙媳妇。”梦梦生气地说道。
“那不行,好不容易找到愿意接收的。”苏仁义打趣自己孙女。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梦梦撅着小嘴在生气,旁边的许渊山突然脸红了起来,垂下头去。
梦梦可能不太懂大人们的意思,可许渊山听懂了。他有些郁闷,出来玩一趟,突然多出一个媳妇,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