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
“算了,回去再说吧。”
刚说出一个音节就被打断,又看着径自迈开步伐的男人,云染忍不住在他身后举起了拳头。
傅泽的确没有带着云染再回康寿宫,他带着她回到了自己未出宫时的住处。
云染环视了一圈,大概知晓了他应该是提前差人安排过。
毕竟寝殿内一尘不染,甚至已经铺好了床褥。
傅泽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云染站在不远处看了一眼,茶水还冒着热气,应当是才送来不久的。
可见是宫人一直守在门口等着,见着傅泽的身影便赶紧送了新的茶水过来。
放下茶杯,傅泽偏头看她。
“站在那里做什么?”
见男人朝自己扬了扬下巴,云染移步到他对面坐下。
顺手拿起茶壶又给他倒了一杯。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路遥?”
她还是问出口了。
反正已经与他交代过了,她不如直接问清楚。
知己知彼,她才好做打算。
傅泽轻笑一声,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侯府知道吗?”
云染一顿。
嗯?
侯府?
他是说侯府知不知道路遥?
摇头,她如实相告,“不知。”
侯府若是知道,那她幼时那些年便不会是那般境况了。秦氏,也不敢对她阴阳两套。何况,若是侯府知晓,秦氏定是不能允了自己上京城第一温婉贵女之称的。
路遥和路远,也不会活到今日。
傅泽没应声。
他刚才要回来说,是因为看到风吹过时她打了个冷颤。
怀氏给她的这件衣裳,瞧着比她自己出来时候穿的那件还要薄一些。
想到怀氏,他的脸色又沉了沉。
只云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乍一见着他的神态不大好,心中立刻警钟大响。
他不会真的打算把路遥怎么样吧……
“殿下,路遥是妾幼时偶然救过的人。”
“那年母亲去世,父亲隔了不久便迎娶了秦氏入府…外人都道秦氏对继女与亲生无异,只有妾才知道,若不是太后娘娘护着妾,妾早就不知如何模样了。”
说着话,她声音里开始透出几分委屈与哭腔。
卖个惨,应该有点用吧……何况,于氏还不是因为救德嘉太后才丧命的?
“路遥是个会武的,妾便把他收为了侍卫。平时…平时在妾出门的时候,暗中保护妾。”
傅泽依旧没出声。
侯府什么样,秦氏什么样他当然知道。只不过云染说的这些,亦真亦假,他也不是不清楚。
她是个有心计的。
指腹滑过杯壁,半晌,他沉声开口。
“你希望本王如何处置他?”
云染默默深吸了一口气,“他终究是护了妾许多年,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傅泽放下茶杯,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过来。”
云染依旧乖巧。
她走过去,坐在男人的怀中。
然后,再听到他的话,心底一凉。
“他护你的那些年,你不在王府。如今,本王的影子都能护你。”
他的意思是,没有路遥也无所谓。
云染的脑中开始乱了起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人设,明面上不争不抢,隐忍退让,为的便是能够牢牢抱住德嘉太后的大腿。归根究底,大树底下好乘凉,她想活的舒服一些。
也是为了活的更自在一些,她开了流转阁,设了静香斋,又打造上京城第一处度假山庄。
可这一切在权贵面前,仿佛如云烟。
尤其,这权贵还是个活阎王。
这个时代,独是独非。
她仰头看着他,心底盘算着,如果没有睿王,她为他守寡是否还能落个皇家的厚待?那时她便是绝对自由的……
可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又给按了回去。
若是时间倒退,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利用他的名声与地位,甚至是他的性命她也没那么在意。可如今,她显然有了许多的犹疑与不舍。
许是她沉默的时间久了些,傅泽抬手滑过她的脸颊,俯首在她耳边,“怎么?舍不得一个侍卫?”
云染缩了一下脖子,“妾只是觉得殿下不必在意一个侍卫。”
“若是,若是殿下觉得妾不配在王府里,殿下要妾离开,妾也是毫无怨言的。”
如果离开能让她得偿所愿,她也觉得没什么问题。至少,她活着,他也活着。
闻言,傅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