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桌旁,云染一直心不在焉的。
她在琢磨要如何才能进到怀皇后的寝殿里……
恰巧有小丫鬟过来给几位主子送来甜汤,她看准时机,直接打翻了一碗。
一滴没浪费,全洒在了裙衫上。
随着白瓷碗摔在地上的声音,紧接而来的小丫鬟惊恐的声音。
“娘娘恕罪!”
她吓得当即就跪了下来,额头磕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声声作响。
云染自然是一副温婉和善的模样,“不妨事,起来吧。”转头,她又看向同样一脸关切的怀皇后,“只是需得叨扰一下皇后娘娘,可否能借用内室处理一下。”
怀皇后是个心事重的,今日仁华帝不打招呼就过来已经很少见了。又在这么个时辰把傅泽与云染请过来,简直是从未有过。可云染说的事情,她是这凤安宫的主人,自然是要应允的。
“这是自然。”
说着话,她已经唤来了自己的贴身宫女,“去将前两日尚衣局给本宫新送来的裙衫拿过来。”
云染起身的时候,抬眼,刚好与傅泽对视。
只是她有点看不懂他眉眼中的晦暗。
她这不是按照他的意思做的么……怎么感觉他还有点不高兴呢……
傅泽确实不大高兴。
那碗甜汤还冒着热气,就那么洒在身上……
云染本就没来过凤安宫,更别提什么怀皇后的寝殿了。
何况,她也不确定换个衣裳,对方就一定能把她给带到寝殿里去。
怀皇后没一起过来,她还在前厅里陪着仁华帝和傅泽。带云染过来的是红萍,怀皇后的贴身大宫女。
她想起以前好像在闲聊的时候听德嘉太后提起来过,红萍是从小就跟着怀皇后的。
“娘娘随奴婢这边走。”
云染淡淡的应着声,视线却一瞬也没停止过打量周围。
说实话,这样一走一过,她很难发现有什么异样……
更何况,这宫里的一砖一瓦哪是一个妃嫔想动就能动的。
密道密室这些大概率应该是没有的。
若是哪个宫殿有这些,仁华帝也不会不清楚。
那便是柜子床底这一类?
不会吧……即便是个幼儿,也是个活生生会哭会闹的,怎么可能?
除非,已经没有呼吸了。
可是怀皇后会把一个没了呼吸的婴孩放在自己的宫里吗?
许是她脚步慢了些,红萍停下来。
“娘娘?”
她就是皇后娘娘的眼,是皇后娘娘的手。
无论如何,对于凤安宫来说,云染是个不折不扣的外人,自己肯定不能由着她走离自己的视线。
云染的确没有被带到寝殿里去。
红萍带着她到了一处偏殿,“奴婢伺候娘娘更衣。”
云染没拒绝。
她当然知道红萍把自己引到这里来,那一定证明了这里是绝对没有差错的。她也不必再浪费时间在这偏殿里寻什么引起红萍的注意。
不如就顺着她,让她伺候自己换衣服。
只不过,从偏殿回前厅的路上,她偶然发现了点别的。
小花园里,那个石桌,瞧着好像奇奇怪怪的……
回到餐桌旁,云染先是感谢了一番怀皇后的好意,毕竟身上穿的是人家未上身过的新衣,流程还是要走的。随后,她目光一转,微不可见的对着傅泽摇了摇头。
傅泽当然也知道云染是探不出来什么的,他需要的是她去引走怀皇后的注意力。
*
从凤安宫里出来,云染琢磨着身前的男人是不是要跟着自己一起回康寿宫的偏殿去休息。
他不是在宫里还有自己当初未被封为亲王时候的住处么?
这么想着,一不留神,她差点撞到他。
他是毫无预兆的在路中间停下脚步的。
云染往后退了半步,“殿下?”
她现在觉得自己每分每秒都备受煎熬。
他到底想做什么,想说什么?
如果是这样,她宁愿趁早把话都说清楚。
是去是留,至少不必再无尽的揣摩。
而且,她现在根本不在意什么三皇子什么怀皇后。她只十分担心路遥,又或是他是不是也已经查到了流转阁?那路远呢?
傅泽转身垂眼。
对视了几秒钟,云染抿了抿嘴唇。
“殿下有话要说?”
傅泽音色平平,“不是你唤我?”
云染一口气憋在胸口。
要不是他突然停下来自己差点撞上去,她能唤他?
“你就没什么话想要说?”
又听傅泽开口,云染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