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众人捂嘴窃笑,议论纷纷。
“王爷也太宠王妃了!”
“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我等!”
“王妃真真是有福之人!”
等等诸如此类令人难为情的话语落入叶箐耳朵里,她脸上火烧云似的,忙推了推梁修:“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快到了。”梁修长腿往前又跨几步,轻轻把她放了下来。
两人站在正屋喜堂门前,喜娘上来将大红牵巾复塞于他们手中,叶箐低垂着头,跨过高高的木雕门槛,踩在软软的红毯之上,被牵往八仙桌前面。
透过影影绰绰的红盖头,她却怎么也没瞧见主位上有人,两侧的太师椅空空如也,正犯嘀咕时,转眼又看见桌上供奉了两个牌位,她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恍然大悟。
之后随着礼官更唱迭和,他们行了三跪九叩六拜之礼,叶箐被转得昏天暗地,在繁缛的拜堂仪式完毕后,终于得以被送入洞房稍作歇息。
房间里静悄悄的,与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声笑语大相径庭。
叶箐小声唤了锦夏好几遍,半晌也无人应答,她自掀了红盖头,只见房里空无一人,锦夏也不见踪影。
叶箐全身骨头都快散了,又饿的饥肠辘辘,见身后喜床铺满了一床的花生红枣桂圆,她想也不想随手抓了来吃,先垫垫自己可怜的肚子要紧。
她独自在房里坐了大半日,方才见锦夏匆匆而归,原是先前料理嫁妆去了。
那一摞摞一箱箱的物什堆积成小山,锦夏还没来得及清点完,就先托付给了信得过的丫鬟女使帮忙看管,只因担心着姑娘人生地不熟的,总有要使唤她的地方。
谁知一来就听叶箐苦巴巴地跟她讨要东西吃,锦夏连忙应声而去,好一通张罗,弄来了不少好吃好喝的。
茶余饭饱之后,叶箐才有闲情逸致开始打量起房内的装造陈设,四面开阔俱是上下两段的支摘窗,疾风乍起时,吹得珠帘玉幕铃叮作响。
中间有一道紫檀绣囍龙凤彩云纹五开座屏,用以阻隔开间内寝,西面则是一扇熠熠生辉的螺钿博古架,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色古董文玩。
靠东临窗两侧各立着一张栩栩如生的根雕花几,其上摆设着青花福寿抱月瓶,瓶内插菖蒲绣球并蒂莲以寓意良缘永结,花几中间摆着一张黄花梨镶云石山水罗汉榻,塌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置鼎焚烧百合之香,青烟袅袅升起,惹来满室馨香。
这豪奢程度虽说是叶箐见所未见,但她却一点都不惊讶,毕竟梁修是堂堂公子王孙,更是手握兵家重权的御赐一品将军。
倒是他双亲惧已不在了……这点更让叶箐觉得诧异。
如此看来,她确实对他的家里人一无所知,而且从刚刚进门到现在,也未曾见过有王府的女眷过来闹新娘。
此时外面的筵席渐渐散去,天黑沉沉压了下来,房间里燃起明艳艳的红蜡烛,一时之间烛影摇曳旖旎缱绻。
叶箐真的是从早等到晚,等到她都快没脾气了,才听见锦夏在外间喊了一声:“王爷来了。”
叶箐急忙重新盖回红盖头,端正好身子坐在床上,心里忐忑着…这洞房花烛夜该如何蒙混过去。
她一面祈祷着梁修醉的死死的,一面又记起来他有过敏性哮喘,不宜饮酒过量……
就在她左思右想之际,梁修已然踉踉跄跄地从外间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手里各端着一个大红鸳鸯喜盘,盘里分别摆着合卺酒和如意秤。
梁修挥了挥手,侍女们心领神会,一一放下东西后,却见锦夏还杵在旁边一动不动,忙过来拉着她一并退下。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叶箐直觉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紧锁着她,不免心头一跳,却只能强忍住一探究竟的冲动,安静地端坐以待。
下一秒,她忽觉眼前一亮,盖头被轻轻挑开了。
叶箐一抬眸,就对上了梁修的目光,他站在床沿边上看着她,神色清明沉静,毫无半点醉酒之态。
随后又自去取了合卺酒,将其中一个鎏金鹣鹣纹高足小银杯递与了她,双杯之间由一根红绳连系着彼此。
叶箐伸手接过,微微侧了身,仰头一饮,与他喝完了交杯酒。
合卺礼成。
梁修开始一件一件除去自己的外衣,忽偏过头瞥了她一眼,轻飘飘说道:“还愣着干嘛,把首饰摘了,衣服也脱了。”
叶箐一听这话,双眼蓦地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