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分多少?”嫁给温怀瑾快有两年的白秀梅敢大胆一点儿谈钱了。
陈氏道:“应该跟往年一样吧?大概四五百钱。”
“四五百钱——能顶县里一个小伙计一个半月的工钱啊。啧,娘,你说那一块儿的果子怎么长的?个头儿又大又好看,吃起来也好吃。”
一想起那些个果子,白秀梅心里嘴里又馋那个味儿了,村里的树结的果子怎么就那么好吃?一会儿吃完饭她就去吃个苹果。
“谁知道呢?可能就是那块儿风水好吧!也可能是咱这些人的福气到了。因为这些果树和那个河底两米宽的小河是二十多年前弄的。”
“二十多年前?娘,你给我讲讲呗!”
“讲讲?”陈氏想了想,说:“也行。反正他们爷俩还没回来,这会儿我就给你讲讲古。”
陈氏一边说着话,一边坐到了白秀梅给她拉过来的小板凳上。
“那个水沟,不是,那个小河,挖的时候,就是我怀大姐儿的那一年,这个时间我记得可清楚了。”
“挖的时候,是在种谷子后边儿。那时候,是想着在村中间挖个小水塘,说是能进财。有塘就得有水吧?那时候,全村十几户人家凑到村长家商量,最后决定,从南边那个渠引水,通到咱村中间那个水塘里。”
“那个小河,村里三十来个男的,一锹一锹的挖,挖的河底是两米宽,将近一米深,容易,五六天就好了。挖好之后,还专门去成县拉石子儿,拉了六车,然后铺到坑底儿。”
“要是不铺石子儿,水就会冲土,忒混。”
“铺了石头子儿,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在渠边儿上开个小口子,水就顺着挖的那个沟流到村中间的那个水塘里,这就完事了。”
“哦——”白秀梅点点头,再问:“娘,果树呢?”
“啧,栽果树是次年的事了。次年三月份儿,许叔,你喊爷爷的,你过年和怀瑾去磕过头的那个老人,咱家南边,隔着两家。”
“哦!我知道,我记得。”白秀梅点头。
“许叔,那是读过书,还见过世面的。”陈氏望着外面的天,一脸的羡慕。自家的怀瑾,以后肯定也会那么厉害。
“种树,就是许叔提的,后来村里人又商量了商量,最后决定,种果树,好看又实惠。”说到这里,陈氏笑着问儿媳妇:“今年春天,你不是还和几个刚嫁到咱们村没几年的小媳妇儿去瞧了嘛,好看不?”
说到这儿,白秀梅眉眼弯弯,眼中放光的说:“好看,特别好看!那树上的花,一堆一堆的,就——远看,近看,可美了!”
“那是!”陈氏似乎有点儿骄傲的赞同道。
“春天看花,夏天乘凉,秋天摘果卖大钱。这沟,不是,这小河挖对了,树也栽对了。”
“娘,我之前在塘边儿洗衣服的时候,听何大娘说,以前,咱们这儿来过一个老道士,那老道士说:山是宝,水是财,有山有水富贵来!”
“还说,咱们这地儿不错,有点儿水,也会有点儿财!娘,这是不是真事儿?”
“有这事儿?没有吧?我没听过这事儿。”陈氏先是瞪圆眼睛问,接着又摇摇头。
“我估计,她是编着瞎话儿找乐子诳你们。平常,她嘴里头的话,十句里边儿,就有九句儿是谎话。”陈氏再次摇头。
顿了顿,陈氏又说,“以后她要是跟你说话,少信她的。”
“好嘞,娘!”白秀梅点点头,“对了,娘——”
“啪啪——啪啪——”拍门声响起。
“娘,我和爹回来了,开下门。”白秀梅刚想说话,就听到院门外面响起自己郎君那清冷冷的声音。
小院外面,站着两个男人,一年长,一年轻。这两人面容有三分相似。
年长的,叫做温攸,如今四十有五。脊背微弯,皮肤黑苍苍的,面容憨厚,双颊微陷且满脸皱纹,身材不高且瘦。
此时,他正一边用右手拍了拍左胸口,一边看着木头门咧了嘴低声憨笑。
年轻的,叫做温怀瑾,如今二十一岁。皮肤黑黄,一看就健康。长相与身材是没有优点,也没有缺点,更没有特色的普通。不,长相还是有一点特色的,有些微的憨厚,只是这点特色好像让他更为普通了。
行为普通,气质沉默冷淡。总之,在人群里是最没有印象最容易被人遗忘的一个人。
这个人现在在干嘛呢?温怀瑾在距门半米远的地方直直的站着,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自然的垂在身侧。一脸平静的看着身前的木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两人都是身上穿着一层麻布做的窄袖外衫和裤子,脚上蹬着茅草编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