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发现我了。”
“有什么事吗?”他忘了坐起身,依旧躺着问。
“能不能请你帮忙买几个包子来?我朋友每天这时候都会饿。”小姑娘说着回头望向屋内。后排有个比别的孩子都更高更壮的女孩坐着,几个同学鬼鬼祟祟在她身旁围成一圈,纷纷把偷藏的零食塞给她。教书先生似乎不许在书院里吃东西,两三个跑得快的男孩就散在巷口院门把风。
“好啊,等着。”明雨轻巧地翻身下树,匆匆到街上买了包子回来,把略微烫手的油纸递过墙头。小姑娘向他道谢,揪着油纸封口拎起来,一手把早准备好的几枚铜板举到他面前。他摆摆手,只说“算我请你朋友的”,便重新躺回树上休息。
小姑娘飞快跑去窗边,探着身子凑到同学们跟前,偷偷摸摸地把油纸包交给他们。又折返到树下歪头盯着明雨看,突然出声问:“大哥哥,你来过好多次呢,你喜欢书院吗?”
“嗯?”明雨慢腾腾地坐起身,想了想答道,“我从小跟着师父练功,还没和朋友们一起上过学呢。不过按年龄算,你该叫我叔叔。”
“可你看上去好年轻。”小姑娘抵着下颌思索片刻,像是找到了答案,欣喜地问,“你是不是没结婚?”
“你怎么知道?”他点点头。
小姑娘低头放松着脖子,踩着杂物趴到墙上说:“我姑姑就没有结婚,她看起来也很年轻。但爸妈生下我之后总是很累,比原来老了很多。”
“养育孩子确实是件很辛苦的事。”他伸手把小姑娘拽上树枝,颇感奇怪地问,“你朋友身体长得比别的同学都快,总是饿的话,没有带些干粮来吃吗?”
小姑娘不禁蹙眉,像大人一样重重叹了口气,忧愁地说:“她小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去年上工摔伤了腿,日子过得可不容易了。所以我们才偷偷藏点零食带来。”
“你们也很辛苦啊。”他正想说些安慰的话,小孩子的情绪就匆匆过去,神情忽而明媚起来,开心地问:“你喜欢吃桃子吗?她家院里有棵特别甜的桃树,会结很多果,可以捎给你。”
“那就谢谢了。”明雨向她道谢,突然看见巷口稳步而来的身影,指着问道,“那个是不是你们的教书先生。”
“呀!”小姑娘惊叫一声,没来得及告别就慌忙跃下树溜回屋里,明雨只得在身后提醒她注意安全。
巷口把风的男孩们呼朋引伴飞奔回书院,未进教室就高声嚷嚷着“先生来了”。孩子们手忙脚乱把剩下的零食藏好,纷纷回到座位,女孩也赶紧把半拉包子塞进嘴里,迅速咀嚼着。教书先生在院门前顿住脚步,暗自叹了口气,板着脸走进来巡堂。不多时,院内便复又响起朗朗书声。
明雨倚树坐着,猜想屋内众人会有怎样的未来。教书先生年事已高仍精神矍铄、步履稳健,大概能无病无灾地度过晚年。小孩子们实在有太多的可能性,或许有人会拜入江湖门派修习,或许会开家店做点小生意。他一时出神,不小心把笔画衔接处掰断,转而用手直接拿着,觉得卖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起身站在树上眺望,斑驳的红粉在满是青黄中格外显眼,圈在一处小屋院里,离书院并不算远。他把剩下的糖画咬碎,全都含进嘴里,朝着那座小院走去。院里打扫得十分干净,只有一个男人坐着,旁边摊着一些藤皮,男人没察觉到有人靠近,埋头专心编着藤筐。明雨站在门前稍加打量,桃树有几枝溢出院墙,结着沉甸甸的果子悬在街上,低矮处已经被行人摘走,剩下几棵挂在高枝上摇摇欲坠。
他走进院中,问桃子卖吗?男人对突如其来的声音有些讶异,憨笑着摆摆手说不是什么尊贵东西,想吃随便摘几个就行。他于是踱至树下,摘来两片细叶,弹指飞向高处。两颗桃子应声落到墙外,被一泓清泉浮托着送来手中。他掏出方巾把桃子兜起来,问男人腿伤有没有找个好医师看看,男人羞涩于启齿,只是笑着摇头。
见状,他上前覆掌在伤腿,渐引来幽光隐没入肌肤。发现股骨折断后产生了明显移位,经由长期修养畸形愈合,如今膝关节僵直且难以负重。他沉思片刻,问男人是否愿意医治,男人稍显意外地望着他,神情中又藏着些许忧虑。他挪开视线,避过暗含的担心,突然抬手捂住男人的嘴,召来清气落在他大腿两侧,猛地用力将股骨摧折。男人猝不及防的痛嚎全被困在幽冥清光里,身体却被清气钳住动弹不得。趁他哭天抢地时,明雨送着暗色把骨头推回原位,拆下几根板凳腿当夹板,拿布条固定后还写了层阵法压上去。
悲鸣声持续了多时,男人才从渐弱的伤痛中缓过神来,恍惚着不知该作何反应。明雨想了想,抱歉地说自己并未带银两出门,无法付他买桃钱,便抱着桃子离去。
他想,男人的断腿也许会在认真修养后彻底康复,没了残疾的拖累方便找到新工作,生活就能慢慢好起来。但一切终究无法预言。他挑着净水把桃子冲洗干净,生活本多艰难,若男人未待痊愈便急于操持家事,伤腿落下病根也不可知。他能治一次,未必有机会治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