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芷又喝了一口茶:“记起来了但是没有完全记起来啊,柳公子。你怎么能说我是贼呢?我年纪轻一点,可能确实记性也比你好一点,我怎么记得,我上门来拿你那破布之前,早给你们写了信说我要上门来取呢?”
“贼子!”这话才刚刚说完,天边轰隆隆滚下两个雷,雨哗得一声,下得更大了。
“降降火啊,你看看,老天都在给你下雨降火呢。”
一直没说话的陆纭开了口:“公冶姑娘不用跟他废话,今天让我来来跟他把这一笔笔烂账好好算清楚!”
“你们这群混账,到底要做什么,什么江湖人,什么侠客,一帮子强盗劫匪!”一个胆子大的老仆骂了起来,“我们好好的生意人家,就被你们这样搅和。”
那老仆人激动起来,嚎叫着要冲过来打公冶芷:“我认出来了,就是你这个狗东西,当年那个来我们府上偷东西的小孩就是你,就是你搅得我们不得安宁。”
公冶芷向来古怪,虽称不上真的有什么恶毒的心思但动起手来狠辣,又很能掰扯。一个老头要上去和她打架简直是自寻死路,缪衡赶忙拦着,不让他靠近公冶芷。
公冶芷伸出一根手指,很讨打地摇了摇:“倒也不算偷。如果我是不问自取,那可以算偷。是有人托我办事,答应把你们这个破布给我,我自己上门来拿而已。而且,你们这位柳公子,柳大少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自量力要来追着我跑,我又不可能不还手任由他打我。谁知道他这么娇弱,我轻轻一碰,他闪都不闪,就把腿给折了。”
柳公子看着晚上的戏一出又一出,脸原本苍白,这下又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有点发黑,总之脸色非常精彩:“当年,不知道是何人,托姑娘办的什么事?”
“当年有人告诉我,把小陆姑娘送走,可以换你们这个魑诡步。我其实觉得这个功法没什么过人之处,我本门武功虽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偏偏擅长轻功,这种步法所以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公冶芷顿了一下,“不过,好像看一看也不吃亏。”
“就因为你觉得好玩,觉得看一看不吃亏?”
“是呀。”公冶芷点点头。
缪衡皱眉看着她,明显流露出不赞许的意味。
公冶芷伸手拨弄桌上的文竹盆景,把毛茸茸的小叶子一点点薅下来,在手里撵来撵去。
“哼!”陆纭冷笑一声,她不过小少年模样,但嗓音沙哑,光一开口就让人不寒而栗,“不用和这些人废话。这世上别人都得心甘情愿吃亏,他们姓柳的高门望族,不占便宜就是吃大亏了。我问你,你家如今在长沙城那些铺面,从西到东几条贩茶的路子,多少是你们原先自有的。”
那位柳公子皱着眉:“你在说什么?”
“柳家是望族不假,但你自小没了父母,跟着你叔父长大,你们这一支也不过是柳家这个庞然大物的其中一脉。主支虽贵,到了你们这,恐怕也已经沾不了多少光了。很多年之前,你叔父为你求了我姐姐的婚事,结果又过了几年我母亲父亲都去世了。我姐姐与你结亲,本就说定带得不少资财,你叔父自诩在生意场上有多年经验,更是自然而然接手了我家的生意。”陆纭这下倒是慢条斯理地一件件事情列出来。
柳公子咳嗽了两声,反问道:“我叔父是接手了一部分你家的财产,但从来都是代为打理,并无据为己有之意。何况,当年你父母也是自己提出希望可以有人管理他们留下的生意的。我说的不对吗?”
陆纭只冷笑着听他说完,才开了口:”我姐姐五岁启蒙,十岁就初学经营之道,十四五岁便随我父母去南方贩茶。她往徽州看茶,从地头找新茶贡入官府,又跑过闽浙一带和色目人做过生意,自然见多识广。你叔父却称她少于见识,不识经营,将她困在深宅大院之内,不见天日!“
”这......\"柳公子一时语塞。
“你知道三年前,我为何要被说‘病死’吗?我父亲当年确实是因病故去,可是我母亲本来身体康健,活得好好的,我眼见着你们那位柳家的老爷毒死了她。”
“胡言乱语!”未等那柳公子或别的什么人开口,早前那个愤怒的老仆先叫骂起来。
公冶芷叹了口气,指尖一弹。她隔空打穴的本事并不高明,但对付一个身上没功夫的普通人可以说绰绰有余。
公冶芷笑意盈盈:“这位老人年纪挺大,却可算天真啊,不知道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还是其实是做了他人的爪牙而心虚呢?”
“让我来说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陆絮开了口,“我妹妹说的并不是假话。三年前,是我请来的公冶姑娘。我只知,她对各派武功心法都十分好奇感兴趣,便许了她那个魑诡步,让她带走陆纭,不然只怕她活不到现下。如今看来,倒也是有一些老交情的缘故吧,不然公冶姑娘何以看上这种不入流的功法?“
她的表情越发沉下去,原本只觉得这张脸娇中带愁,如今却看出一种冷硬来,才觉得这姐妹两人比原先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