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伤了,是为白小将军挡刀才… ”,吴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垂首而立,竟是不敢再说下去……
一时间,万籁俱寂,只剩下鱼儿戏水之声…
握着白玉栏杆的素手,却是逐渐收紧,青筋可见!
戚玦压低秀眉,轻启薄唇,心中竟是无法平静,抑制不住的异样之情,躁和乱,汹涌无序地接连冒出…
她…真是好大的本事!
“ 横生事端,无用 ”,戚玦依旧维持着温和的淡笑,声如暖玉:“ 动手之人,剐了 ”
“…是 ”,吴钩心惊地拱手应着。
秀璧般的青衫郎君,冷漠地抛下了全部的鱼饵,转身向书房走去。
“ 收拾,启程 ”,戚玦漫不经心地说着。
“ 现下?可…大人,上面的暗令还未下达 ”,吴钩磕巴的提醒着。
“ … ”,戚玦侧过头去,无言地淡看了他一眼。
“ 是,属下遵命 ”,吴钩浑身又是一阵冷汗狂出…
“ 不在长安的这段时日,沈绫罗此人,关好了,别让她跑了或是死了,她还有用 ”,戚玦飞快的瞥了一眼暗牢的方向,随即淡然地迈步离去…
*
日渐高,二十里外的荒芜孤地,驿站内众人揪心。
孟府侍卫和丫鬟守在客房外,面露忧色。
红袍少年在走廊上焦急踱步,步履冷硬而杂乱。
一夜未褪的窄袖上,仍沾着几丝浓腥的暗痕…
终于,木门打开,老大夫背着药箱,一脸疲惫地出来。
“她,怎么样了!”,白峰飞快地跨到老大夫面前,拽着他的肩膀咬牙问着。
“ 万幸,并未伤到内里,止住血,敷上药,安静修养便可 ”
白峰放下双手,彻底松了口气,浑身不再紧绷,却仍死死地凝望着紧闭的木门,眼中空无别物。
“ 峰儿 ”,白岩沉声靠近,“ 天已大亮,我们还有要务 ,须得启程了 ”
“ 不行,我必须要看她一眼 ”,白峰双眼红透,立在门前,脚下犹如生根。
屋内似是听到了动静,木门打开,刘氏含着眼泪,对着白峰请道:
“ 白小将军,请进吧 ”
白峰放缓步伐,轻轻地迈进来,脑中似有惊涛翻涌,昨夜她柔软的身子,与他的胸膛紧密地相拥,才察觉她是如此纤弱不堪!
明明弱不禁风,她到底在想什么!真是不要命了!
一层帷帐之后,映出女郎卧伏的玲珑身姿。
“ 孟姑娘,你… ”,白峰远远地望着,双拳不自主地捏紧。
“ 白小将军,我没事 ”,帷帐里传来一句微颤的细语。
“ 你以为我那么没用啊!那一刀根本伤不了我!竟还需要一个女人救!你可真是… ”
白峰磨着牙,又恨又急地挥拳。
“ 唉… ”,月瑶埋在软枕里,无视背上火辣的疼痛,苦笑着叹了口气:
“ 祖父曾说,为了大邺未来,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你们是大邺肱骨,且你和白老将军对我和母亲多加照拂,故而… ”
“ 哼,尽说些场面话! ”,白峰横了她一眼,抓着凌乱的额发,对于她的回应,没来由地生出一分恼怒。
“ 你放心吧,我只需要静养几日便好 ”,月瑶眉眼弯弯,透过帷帐,被那英挺的小将军望进眼底…
“ …那你可定要谨遵医嘱 ”,白峰垂眸,却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了…
“ 白小将军,快走吧,公务要紧 ”,月瑶善心地催促道。
白峰沉默地望了她的身影片刻,转身大步离去,一直走出驿站,都不再回头…
牵出马,白峰熟稔地抚了抚马鼻,沮丧地喃喃道:还未对她言谢…
语罢,凌空一跃,稳稳地驾上马鞍,挥着马鞭,向着南方疾速驶去…
*
月瑶在驿站修养了整整三日,才感觉身子大好,且去扬州之行一路平坦,沿途还可再就医,故而决意今日离开驿站,继续上路。
快要登上马车的时候,却瞥见一个孤单的青色身影,即将迈入驿站大门。
大氅中的手指惊惧地颤了一瞬,猛地眨了眼睛,她才惊醒过来,那郎君,并非是她下意识想到的那位令她心悸的男人…
那人也停下来,看着不远处马车旁的绿裙女郎…
“ …李公子?!”,月瑶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后,狐疑地凝视他,上次见面虽然隔了一层纱帘儿,却隐约可以认出个大概。
“ 刘姑娘 ”,青衣书生拱手道:“ 甚是巧了,在下准备远行,不曾想在这里遇见姑娘 ”
“ 嗯…不过眼下我便要告辞了 ”,月瑶微笑着点头,眉眼柔和,礼仪俱全。
“ 刘姑娘走好,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