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下,面颊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整个人都瑟瑟发抖的样子。
于是他问道:“钟小姐,你怎么说?”
钟岁晏摇了摇头道:“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些人不是你打的?”钟父拔高了声音,指着佣人脸上的伤道。
“他说的对,我一个人,一手拴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只凭单手就干翻了十几个保镖和佣人。从庄园门口一路杀到餐厅,掏出消防斧,一斧劈翻了上百斤的大理石餐桌,拳打亲爹脚踢妹妹,在钟家称王称霸,”钟岁晏瘪了瘪嘴,“是我是我都是我,我是拳王转世,当世女侠。”
“噗。”陪审的小警.察忍不住笑了一下。只有钟家众人有苦难言。
“警.察同志,钟岁晏患有躁郁症,发病的时候确实会有暴力倾向,”顾彦飞站了出来,递出一份材料,“这是她的病例。”
“钟伯父很心疼她的遭遇,在找到她的第一时间就把她接回来了,我们都没有虐待、强迫过她,今天这件事,我们还是希望能够自己调解。”
他神情笃定,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像是在做家庭调解,而像是在谈一旦几百上千万的买卖。
当然,他的话崔遇一个字都不信。
他并非普通警.察出身,早些年的工作让他接触了太多豪门阴私。他心里明白,要是真把钟岁晏这样软弱无依的小姑娘抛下,只怕不出一个月就该为她收尸了。
于是他冷着脸道:“那些器官……”
“老大,结果出来了,”小刘喘着气回来,“法医说那些都是羊肝牛肾之类的,未检测出人体组织。”
崔遇哑然,但很快他又甩出几张地下室的照片,场面十分血腥,说是修罗地狱也不为过:“那些动物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谁会在家里布置手术室?”
顾彦飞忽然笑了,气定神闲道:“那只是一点小爱好罢了,手术室自然也是做这个用的。但我们没有拍摄过程,更没有对画面进行传播,那些动物也都是最常见的猪狗牛羊,这也犯法?”
这些话不免令人气愤,但崔遇知道他说的对。虐待动物在国内只属于道德污点,走正规法律途径大概率不会受罚。
这就难办了。
他为自己的无力感到烦躁。
忽然,他手上一暖——
钟岁晏眉眼弯弯的:“不用折腾了,我同意调解,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可是……”
“没有可是,”见她上道,钟父立刻道,“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请崔警官离开,管家送客。”
佣人们闻声而来,让崔遇喉咙微涩,他看着钟岁晏有些稚嫩的脸,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在离开的前一刻,他塞给钟岁晏一张纸片,低声道:“有事一定要联系我。”
钟岁晏笑道:“谢谢你。”
轰然一声巨响,酝酿多时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崔遇拒绝了下属的雨伞,三两步跑到车上。电光火石间,他回首看去,身量不高的少女背光而立,微笑着朝他说了一句话。
雨幕模糊了她的声音,但崔遇悚然发现自己听懂了。
她说:崔警官,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头儿,我们走了。”
手下小心翼翼地提醒。崔遇随之收回视线,心下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他若有所思。
那个钟家大小姐,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