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能吃上一口热乎的,能有个屋檐挡风遮雨也是好的。
打了一个盹被惊醒的高阳在经历了一夜艰难的奔袭过后,已是睡意全无。本以为找个夜宿的地方不会是一桩难事,然而他却接连吃了几个闭门羹。
高阳觉得凛城的人大抵是不缺钱,才会甘愿连银子都拒之门外也要睡个安稳觉。但他亦觉得凛城百姓的作风倒是淳朴,甚至有些过头。因他好不容易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却碍于他家二公子抱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姑娘,而被直接轰了出来。
回到马车里,袁二公子无奈极了。面对前来询问去向的高阳,他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小二瞧我就像瞧个登徒子一样。难道本少看着就这么不正经?”
高阳看了看他怀中昏睡不醒的姑娘,又看了看同样满身狼狈、脸上带彩且衣襟都被扯得有些松散的自家少爷,很想给他一枚铜镜让他自己瞧瞧。
但眼下他们算是落难,哪有自己人还要落井下石的道理!
高阳只得昧着良心安慰道:“多半也是小二生怕招惹是非。”看着沮丧的袁赫贤,他接着又问,“少爷,瞿姑娘不醒,我们怕是找不到住处了。早先在城外,倒是路过一座破庙,看着像荒废多时的样子。要不,我们先去那里避一避?”
袁二公子正心塞。一听那座漏风还漏雨的破庙,他心头更堵了。
高阳继续劝,“在城里寻一寻倒也不是行不通,但瞿姑娘受不起颠簸折腾了。少爷,回头去那破庙,好歹能得个清静。”
雨水打在车帘子上的噼啪声刺耳,袁赫贤心烦意乱,却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
马车折返,再一次奔波在夜的黑暗中。
出城往北,路不好走。马蹄溅起的泥点子四溅,空气中填满了土腥。
那座破庙就立在北城墙外不远,算是紧挨着凛城。风水其实不错,也不知因何而荒废至今。
下了马车,高阳冒着雨去探路,只觉一股阴森感徐徐围绕了上来,叫他想要收回方才的提议。
天上依旧落着无根之水,浇得哪里都泥泞。水滴落到了地上,好似饮了地的灵气,在他脚边诡异地跳着,争相要攀上他的鞋、他的衣。
这种臆想让高阳一瞬觉得毛骨悚然,不禁放缓了脚步。汗毛倒立了一片,此时额角上淌下的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冷汗。正当他踌躇着要不要继续向前的时候,身后冷不丁传来了声音。
“来都来了,赶紧进去!”
声音伴着人影越过了他的肩头。高阳抬头望向那蛛网缠绕的匾额,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后头。
破败的庙门被打开的时候,迎面扑来一阵霉味。但除此之外,似乎一切都比料想中的要好。没有漏雨,不过是有点漏风罢了。
高阳心里依旧七上八下,刚跨过门槛便就挪不动步子了。
“少爷,我觉得这普息寺阴气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