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蕊整理好表情走进去,环视一圈,房间里只有五个人,靠门左手边有个人正低头写病历。
“顾……”
名字还没说完,那人抬头——完完全全,一张陌生的脸。
“请问您有什么事儿?”
“我想找一下顾青珏。”
话音刚落,角落里站起个人,“哎呦,弟妹”。
姜蕊的手刚抬起来,就被林晨抓住袖子,直接拉出了房间。
两个人站在走廊尽头,西西伯利亚的风从窗户缝里漏进来,冻得人忍不住起了一层有又一层鸡皮疙瘩。
姜蕊微微背身,避开正冲着人的风,“林师兄,我想问一下顾青珏在不在?”
林晨瞪大眼睛,仿佛听不懂她的话,“顾青珏……在不在?”
“嗯,我有事找他。”
“弟妹,你……是出差很久吗?”
“没有啊,怎么了?”
“顾青珏他……出国了,你不知道吗?”林晨边瞄她的脸色,边小心翼翼地说。
人有一瞬间的眩晕,身后的冷风像是会拐弯,顺着脖颈间的缝隙蹿进身体,密密麻麻透过皮肤渗入四肢百骸。
真冷啊。
“他去哪里了?”
“宾法”,林晨看出她状态不对,赶快扶住她,“弟妹,你还好吧?”
“我没事儿”,姜蕊手撑着身后的窗台,指节泛白,“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2月底吧,某一天人就不见了,连个告别都没有,我还是后来问我们老师才知道的”,林晨看起来也一大堆不解,等着人回答。
“那他……”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不远处有个女声传来,姜蕊抬头望过去,周筱然正倚着墙,双手抱胸,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我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就算了,你这个枕边人,竟然也被蒙在鼓里”,女人大笑着拍手,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姜蕊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沉静如水,只是心底却像打着旋儿的涡流——她怎么会知道爆料的事?
许是姜蕊的表现太镇静,一下子激怒了周筱然,她大步走过来,白大褂最底下的扣子都崩开了。
“你为什么不生气?你应该生气才对呀!”
“秘密一曝光,就抛弃你出了国,这么冷血自私的人,你竟然还要维护他?”
“你以为他温柔,和善,是个翩翩君子,玉面书生,但实际,这不过是个冷酷无情、笑里藏刀、狼心狗肺、不忠不孝的下|贱东西”,周筱然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你清醒一点,他连自己亲妹妹都能不管不顾,像你这种没血缘关系的女人,他就更不在乎了”。
姜蕊冷静地拂开肩上的双手,一双眼睛寒比天风。
“他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
“至于我,和你就更没关系了。”
“还是请您,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走廊里探出好多看热闹的头,林晨发现情况不对,赶快打圆场,“打住打住!姜蕊你先下去”。
周筱然还没来及的发作,林晨就推着姜蕊走到了电梯口。
“我一会儿下楼找你。”
……
姜蕊在一楼等了没多久,林晨就下来了,他带她穿过走廊,七转八转来到了小花园。
“林师兄,我想问一下周小姐为什么会那么说顾青珏?”
林晨叹了口气,悠悠地给她讲述起那天的事。
……
很平常的一天,他们查完房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回办公室。
吵架声音传来的时候,他们回头看才发现顾青珏和周筱然并没有跟他们一起,两个人离他们十几米远,顾青珏插兜站着,俊秀的面容上结了一层冰。
周筱然抱着病历,仰头看他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
“你年龄也不小了,一直这么跟家里赌气,何必呢?”
“叔叔都这个年纪了,记挂着你,还得操心你妹妹,自己也有糖尿病,真的挺不容易的。”
“我们为人子女的,爸妈养大我们也是费了心血的,能不计较的就别计较,毕竟他们还能有几年活头了。”
周筱然声音不算小,这些话算得上石破天惊。
顾青珏竟然不是孤儿,他爸爸竟然还活着!
听周筱然的意思,他还有个妹妹?
众人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顾青珏说话了。
“我没有父亲。”
他很少很少有这样的表情,现在想起来林晨还觉得心惊。
不是生气,也不是愤怒,而是极致的冷漠。
就仿佛他的父亲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不用隐藏,我都知道了,你妈妈去世后,你爸爸再婚也不是什么错事儿,他总不能守着照片过一辈子吧”,周筱然还没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