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哲和欢儿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爸爸,”欢儿若有所思地问:
“您觉得……子杰……像干儿子吗?”
“嗯?”书哲有点懞,“干儿子……应该是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不过,您是亲儿子,至少清楚亲儿子对母亲是什么样的情感。”
“嗯,当然知道。”书哲脑中闪出子杰的交待,“今天他跟我说,让我把他当作依儿的儿子,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你看,他也没有刻意区分干的还是亲的。”
“儿子……他自己也这么认为?”欢儿自言自语地细细品味。
书哲看了她一眼,不清楚她在琢磨什么。
“您说……作为亲儿子,您会每天去探望母亲吗?”
“啊?这个……没有定论吧?我跟你奶奶,要么住在一起,要么分隔两地。住在一起时,每天见面,无需探望;分隔两地时,相距太远,无法探望。如果……”书哲沉思了片刻,“当年,大哥在你外公家管店,一来生意太忙脱不开身,二来距离也还是有些远,所以也不能常常回家……那时候,你奶奶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
“所以……只是因为住得很近,又不太忙……一切,都刚刚好……”
“嗯,干儿子,还因为是干儿子,隔着生分……如果是亲儿子,或许就住一起了,两边都是一个人,何必租房子,每天跑来跑去,劳神牵挂。”
“嗯,也对!”欢儿长长地叹了口气,“缘分!都是缘分!”
饭后,欢儿回房去准备明天的面试,静雅拉着书哲在庭院中喝茶。
“你们爷儿俩呀,饭前聊了半天都是关于子杰的……你说这欢儿,怎么对子杰这么感兴趣呢?”
“呵呵……他是不是担心子杰跟我抢依儿呀?”
“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但愿吧。”
沉思了片刻,静雅又将声音压低了些问:
“怎么样,胡婶怎么说,依儿她是不是一个人过?”
“按胡婶说的,是,一直都是一个人,还极少出门……可能是因为一些传言,除了子杰,街坊邻居也都避着她。”
“传言?什么传言?”
“说来也挺滑稽的,但却很恐怖。”书哲叹了口气,“街坊里都传,依儿,跟先前在咱家老宅吊死的一个老姑娘特别像!”
“啊?咱家老宅吊死过人?”静雅的关注点在这。
“我也是今天才听说。但胡婶说,街坊邻居都知道这事儿。”
“哦……你家是外来户,不知情也正常。”
“胡婶以为我要把宅子买回来,所以才告诉我这些……说这房子煞气重,还提到爹和大哥……”
“唉!”书哲提到大哥,静雅的脸色立刻暗了下来,“这关煞气什么事儿?世道不好,命运多舛。便是那阎罗王,也拿这世间的小鬼儿没辙……只是这传言着实可恶,连累了依儿!”
“传言嘛,只会越传越像,越传越邪……”书哲苦笑道:
“传她手凉阴气重,传她脑子不好总发呆,传她生病一趴几天下不了地却饿不死……我就在想……如果,他们知道依儿跟我的关系,往后会怎么传?”
书哲直勾勾地盯着静雅,目光中充满了玄幻。
静雅思考了片刻,惊得站起身,拍了书哲一下,厉声说:
“唉呀!你想吓死个人呐?”
紧接着又指着他问:
“……你……你自己是不是也吓够呛?”
“哈哈哈哈哈!”书哲大笑道:
“没有……哈哈……也有点儿……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呵呵……”
静雅的反应触动了书哲的笑穴,他竟然笑得伏在桌上,半晌停不下来。静雅惊魂未定地瞪着他,由着他笑个尽兴。
终于平复下来,又喘息了一会儿,书哲才感伤地说:
“最初听胡婶把依儿跟那个上吊的女子扯到一起,我着实是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忌惮鬼魂,而是忌讳一语成谶。可是后来,真的按照鬼魂的逻辑想了一通,特别是联系到我跟她的关系,忽然就觉得,真若如此,反倒是最好的!”
说着,书哲也站起身,一边溜达一边一点点地推演道:
“她与我因老宅结缘,后来追着我到了上海。再后来,辗转走散,便自己回了家。这个老宅原本就是她的家,她回了家,回到自己的安身之所——不是背景离乡,不是千里寻亲……”
书哲的声音越来越低,脚步也停了下来,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目光斜洒在地面上……
静雅也已平静如常,她默默地听着书哲虚构的故事,品味着他内心的无奈。
“小哲,”静雅走到书哲身旁,挽着他的胳膊,跟他一起斜扫着地面,“事实就在那里,该不该发生,也都已经发生了。如何去看这些事,只关乎我们自己的心结,对当事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