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散的云层露出碧空如洗,高挂的阳光洒脱城市的角落,站在这摩天大楼的顶层,目所能及是一日间的生机勃勃。她看着天景,看着城市,背脊很挺,身形很单薄,“这人间本身何尝不是一牢笼?谁又不是在无谓挣扎。你以为自由无间行走在广袤蓝天,又岂知风和雨露不是缠住你的丝线?”
“那就斩断傀儡线,活出你该活的姿态。”椅腿和地面摩擦出细琐的声音,他也站了起来。
一定又是顶天立地的模样。她没有回头却能想象,“我和你不一样。你能扛起哥谭孤单的夜,而我只是一个研究员。”他用并不比常人宽阔的肩膀扛起了所有人的黑暗,独自己那份依旧手足无措。因为背影,永远只能留给旁人。
他忽然记起她曾问他蝙蝠侠行走在黑夜,谁又改成他的引航灯,那时她未道明的话、未言尽的问题,在这一刻他终于读懂——让人迷失的从不是黑夜,是人自己;虔诚祷告的救赎迟迟为降临,因为能给以救赎的同样只有自己。旁人生出的援手是善意,可善意并非救赎。
“不是没有办法,是你不愿去改变。从你坦然接受安排,成为因斯塔尼亚的莱纳那一刻开始,你主动放弃了所有或可能的契机。”他向她走进,一步步落在地上敲在她心尖。
“因斯塔尼亚么……其实是我选的。”难以形容的笑在她唇边转瞬而逝,被背对的他看不见却猛然收住步伐,“看起来是高级知识分子以为会好沟通很多,看起来还不如他们挑的平凡人家省事。是我失察。”
她的语调甚至能用轻快形容,一反先前严肃模样的态度却叫布鲁斯总觉得有什么古怪被忽视。
她和落地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四目相对,仿佛又看见记忆中的大房子、独坐窗前的自己、守在不远处的夫妇。那里有堪比庄园的花圃,尖端前沿的科技,和她已快忘却的简单快活。她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她在看到因斯塔尼亚夫妇简历的第一眼就明白,那两个老实到近乎古板的知识分子和“好相处”觉不相干。她只是在想,这大概会是那两个人宁可在自己身上看见的模样吧。
真的只是省事么?布鲁斯想那样问。没有问出口的话被无线耳麦里突然嘈杂起的电话声,和混杂着意外的人声打断。他面前不可能看到听见一切乱象的莱纳却似有所感得转身,问他,“是不是再说再见,真就成了永别?”
不是不能再见,是再见真就成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