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师父,看能否得个一言半语的,这才是正经的。”
“那常明师父可有说什么?”阮铭赶紧追问。
天清寺不同别处,最是讲究个因果缘分,不是花钱舍米就能收买的。
当时神婆来过以后,阮铭也曾问过天清寺的常明师父,他只说:“一念缘起一念缘灭,贵府四姑娘,事到如今,就算和西边有缘了。”
然后就说除非诚心诚意沐浴斋戒七日,否则就不要来了。
阮铭一边腹诽天清寺好大的规矩,一边下定了决心送四姑娘出去。
后来晏氏去天清寺问过,次次都是无功而返。
如今,可是有了新转机?
晏氏笑道:“常明师父说,四姑娘前因已了、尘世无牵,合莲花新生之兆,心种慧根,有大缘分。若担心命数有异,不妨请些法宝回家供着,可保全家心安。”
于是让知云知月捧上两盘开了光的宝器,从长命锁到珠串玉佩等一应俱全。
阮铭纳罕道:“怎么这么多?如今天清寺也做起了外面那些生意了?那么多皇家祭祀土地,也不够他们使费吗?”
“钱钱钱,风流名士阮二爷怎么掉钱眼里了?这些东西可是买也买不来的好宝贝,常明师父说,要是没有效果,不妨让四姑娘剃了头做姑子,就在温陵山后的寂照庵给他师妹做关门弟子,她的缘分就在那里呢!”
“那可不行!我们家怎么能出一个做姑子的女儿呢?”阮铭断然拒绝。“就算没效果也不成!”
“正是,我也婉拒了。不过常明师父也说可以先让四姑娘做个寄名弟子,保她平安长命,比只用宝器更有效果。”
寄名弟子不过是拜师而已,并不要求出家。
“做寄名弟子自然是可以的,那就把四姑娘接回来住几日看看,有了常明师父的话和天清寺的辟邪,想必应该无虞,只要别妨碍到阮家就好。”
听到四姑娘真的要回来,郑姨娘还和三姑娘的奶妈妈孙氏说担心分了三姑娘的宠爱。
孙妈妈不以为然,说二房里最大的就是一家之主阮铭,三姑娘从小便得阮铭喜欢,四姑娘不可能后来居上。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难道就不忌讳她吗?只有晏氏在乎,也无济于事。等到了女孩子最重要的婚嫁之事,哪家不合八字?三姑娘在前,四姑娘在后,四姑娘无论如何也抢不走三姑娘的福气。
可四姑娘回府那日,郑姨娘还是放不下心,让人传递消息——四姑娘进府了,四姑娘得了名字,四姑娘得了老太太赏菜云云。
事情虽多,不过尔尔,连老爷面都没见过,郑姨娘这才继续给三姑娘绣里衣。
但好奇的三姑娘当天下学回来就说想去拜访四妹妹,郑姨娘对女儿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这次却借口阻止了。
果然转头又得了四姑娘生病的事儿,暗地里笑她果然是个命不好的,庆幸没让三姑娘去沾了这个晦气。
可今日晏氏拉了阮铭去看四姑娘也就算了,还说了要养四姑娘在身边,郑姨娘就一下子猛然惊醒。
是的,是她想岔了!
晏氏这么费心接了四姑娘进来,这是想给自己养个女儿啊!四姑娘若有了嫡女的名头,那不就把三姑娘从天上比到了地下了吗?
孙妈妈也急着分析道:“我的姨娘欸!就算四姑娘没有嫡女的名头,她在太太那里教养长大,太太是清河晏氏的嫡女,有了这个经历,谁还敢真把她当普通庶女看?”
她是阮府里浸淫多年,郑姨娘比她更懂风月,她则比郑姨娘更了解高门大户的规矩。
虽说对女儿都是一般教养,可也有不知轻重的人家按着嫡庶来分。
嫡出的比庶出的高一层,庶出的又分了几层——有没有记在嫡母名下、生母又是什么出身、是不是在嫡母身边教养的……层层比较,一定要分个高低优劣,方才满足。
郑姨娘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老爷还说把三姑娘给太太养,我只以为是老爷不喜四姑娘的缘故。没想到是老爷心心念念我们期儿,为她做长远计,要她得个嫡母亲自教养的好名声。”
“正是如此呢!”孙妈妈继续道,“当时刚生了三姑娘,您就应该抱过去给太太养着,一来向太太表忠心,二来对三姑娘的名声和亲事也大有益处。直到如今太太也没有个自己的女儿,要是当年就去了,这么多年下来哪有四姑娘什么事啊!”
郑姨娘也是颇为后悔:“那时我刚刚进府不久,得了三姑娘自然万分疼爱,哪里舍得啊?比挖了我的心还厉害!若早知道太太大方和善,养在太太那里又有此种好处,我倒长痛不如短痛的好。”
二人正在一处后悔之时,听得外面丫鬟通报三姑娘回来了。
“娘!我来看你啦!”
三姑娘阮静思欢欢喜喜地跑了进来,犹如乳燕归巢般投入郑姨娘的怀抱,甜声向孙妈妈问了好。
郑姨娘也收敛愁容露出笑颜,配上她的脸,真是艳如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