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王家上门、且不说要张茂的小命,就是给他安排一个容易丢命的差事,张寔又该怎么办?
张寔慢慢坐下,平复了一下语气:“那你想如何?”
张茂信誓旦旦:“大哥要是相信我,就交给我来。”
“你?”张寔立刻摇头,“不行。”
“哥,你这是什么表情?这几年你不在凉州,父亲身体不好,多少事情都是我拿主意的,你别当我是小孩子了。”张茂冷笑,“咱们凉州铁骑还在城外呢,王家就敢上门来杀人,这是杀她吗?这是杀鸡儆猴!”
谢灵月叹气——“是了、我是鸡,在座的各位、全都是猴。”
“行了。”张寔拍桌,“你们给我好好呆在家里,一步也不准出门。我就不信了,他王家还能闯进咱们家里来拿人。”
张茂还是不服:“可是……”
不过瞧见他哥要杀人的凌厉眼神,还是不情不愿地收住了话语。
“别怕。”辛昀拉着谢灵月的手,“你就跟我一起,我看谁敢动你。”
到了晚上,熄灯便要睡了。
她们两人本来一个睡内间、一个睡外间,如今已经亲亲热热睡到一个床上了。
辛昀把自己的长刀横在床前:“谁要是敢来,我立刻就让他身首异处!”
白日里,张寔态度强硬地回绝了王家,说:“我们家里从来没有这个人,王公子一定是昨天喝多了,以至于摔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说完,就强行把王家的人送了回去。
回头就对夫人说:“家里的东西,尽快收拾收拾,还有田产店铺什么的,赶紧出手。”
贾夫人为难:“急着出手、这价格就不好说了。”
“哼,等贼寇打进来了,你还要和他们谈价钱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钱不钱的姑且全放在一边了。
贾夫人蹙眉:“当真,就到这一步了?”
“总之,不能不提前打算了。”
何况,就算是洛阳的状况还行,他也准备早早离了这里,回凉州去了。
想想当年父亲因为八王之乱,果断撤回凉州,不然怕是早在朝政倾轧之中粉身碎骨了。
洛阳凉州通信不便,如果父亲见到了今日这边的情形,也是会和他一样的选择。
……
谢灵月和辛昀在床上玩闹了一阵子。
“阿昀,你也是大家小姐,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就是说我野呗。”
“我可没这么说。”
“野就野,我也是野惯了的。”辛昀翻了个身,声音低沉了下来,“许多事,你也不知道的。”
“你愿意说,我就听。”
谢灵月总感觉,辛昀的身上有许许多多的故事。
“我娘去的早,我们家从前在陇西不说是多么名门,总归也是大族了,可我爹这人呐、两只眼睛里只能看见女人,身边莺莺燕燕多的很,从来都不把我放在心上。”
张茂他们许是知道自己在辛家日子不好过,但究竟怎么个不好过法就不清楚了。
“后来,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劳什子算命的,白口说我克母克父克什么,总之克全家。所以就把我送去了别人家,我就跟着师父师娘了。”
“你的武艺都是那时候学的?”
“我们一族从陇西迁移到了凉州,凉州本就尚武,鲜卑女子也多习武彪悍,这也都没什么。”
“那你师父师娘弟子多么?”
“陆陆续续倒也不少,有些我都不认识,但和我一同学艺的只有一位。”
谢灵月脑瓜子一转:“该不会,他就是你那要嫁的夫君……”
辛昀接口:“的弟弟。”
谢灵月:“啥?!”
辛昀把她张大的嘴捏了回去:“这都旧事了,以后你和我一起回凉州,路上咱们有的说。”
她这一句话刚说完,就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她警惕地问:“谁?”
“我,我们。”
辛昀下床推开窗,果然是张茂和贾子规,难怪她听着那声音不对。
张茂他们手脚利索地翻进来,见他们一身黑衣,辛昀咂舌:“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还是说,已经干了什么?
张茂嘿嘿一笑:“之前盘算好的事,今夜办不办?”
“今夜?”
辛昀回头看了谢灵月一眼,四人八目相对。
“走。”
张茂和贾子规在门外蹲着,辛昀则把长发盘了个发髻,也穿上一身黑衣,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手艺好啊。”
她依葫芦画瓢给谢灵月也整了一身,谢灵月这个身板也未曾发育,看着跟假小子一样。
“怎么这么慢,换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