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丧事不过办了区区三日,便匆匆葬在了皇陵。
朝中多位臣子提出异议,称太后乃燕国至尊,葬礼怎能办得如此敷衍与草率。
燕帝故作悲痛与无奈:“朕也希望能将母后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但多办一日便须多花一日的银钱,众爱卿谁去筹钱?”
臣子们便没一个人再吱声了。
三日之后,总管太监赵富贵拿着圣旨来到了公主府。
那时洛染正在前厅里跟着圆圆学做女工,经过两日的练习,她明显进步了不少,绣出来的荷叶青翠欲滴灵动逼真。
少女可开心了,举着帕子问圆圆:“你说我绣的这帕子是不是可以拿出去卖银钱了?”
圆圆抿嘴一笑:“倒是能卖到钱,只不过要价不可太高。”
少女野心勃勃,“那我再多练习几日,然后绣好多好多的帕子,再拿出去卖好多好多的银钱。”
立于一旁的马嬷嬷听不下去:“三公主啊,你那锦盒的一颗琉璃珠子都抵得过圆圆干一辈子的绣活了,你何须吃这个苦头呢。”
少女挑起弯弯的眉头反驳:“这不一样,这可是我劳作所得。”
马嬷嬷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主仆几人正闲聊着,小德子匆匆进屋禀报:“三公主,赵公公来了,说是来传旨,还向奴才透露说……”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下去。
少女狐疑地盯着他:“还透露了什么?”
小德子蹙起眉头,面上露出难过的神色:“他说皇上让您去南蛮国和亲,今日……他便是来宣读这个圣旨的。”
“什么,和亲?”少女“嗖”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
马嬷嬷与圆圆也惊得瞪大眼眸,霎时失了心魂。
不过片刻之后,赵富贵便手托圣旨,气势昂扬地站在了正厅前的空地上。
犹如数月前他去凤阳殿传旨让洛染去狩猎一般,身披晚霞,高声诵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三公主洛染,慧心巧思,聪颖伶俐,适逢我朝与南蛮国交好,为表两邦之谊,特赐三公主和亲。钦此!”
又是南蛮国,又是和亲,她自以为逃开了的厄运,再次卷土重来,
兜兜转转几个月,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少女呆呆跪于正厅门口,好一会儿也回不过神。
赵富贵将展开的圣旨重新收起来,佝偻着背、堆着满脸的笑将其递到少女面前:“三公主,接旨吧。”
少女垂眸,伸手接过了圣旨,面上仍是有些木讷,喃喃问:“赵公公之前说那南蛮国国主乃是一位五旬老头儿,可是真的?”
赵富贵仍是客客气气:“三公主起来说话吧,地上硬,怕跪伤了膝盖。”
少女这才由圆圆搀着从地上站起来,一双杏眼扑闪闪的,恢复了几许灵动,面上也露出往日的任性与跋扈:“请赵公公如实回答。”
赵富贵故作恭谨地笑了笑:“老奴说的没错,那国主确实已年过五旬了,三公主想想呀,小王子卓尔都年及弱冠了,他那父汗自然也不会年轻到哪儿去了。”
少女“哼”了一声,想到前几日卓尔还在她面前提过“和亲”,心知此事定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马嬷嬷更是忧心得连气儿也喘不上来了,颤微微地絮叨着:“宫里太后不是……不是才驾崩么,怎的就要让三公主去和亲呢?”
赵公公有问必答:“太后驾崩,朝中并未禁乐,而和亲乃是为巩固两邦之谊所实施的举措,自然就更不受影响了。”
这奴才看上去恭恭敬敬,实则句句都在替龙椅上那个皇帝说话,少女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圣旨本公主收了,和亲就和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若没别的事了,便回去吧。”她摆出一副赶客的架势,转身就要往屋内走。
“三公主。”赵富贵仍是恭恭敬敬地唤住她:“皇上还说了,十日之后,南蛮国小王子卓尔便会替父汗迎回三公主,到时还望三公主能住回凤阳殿去,以便从凤阳殿出阁。”
少女咬了咬唇瓣,一双眸子带着幼兽般的狠厉,扔下一句:“本公主知道了,你无须再废话。”说完转身进了屋,连人影子也不见了。
赵富贵收起脸上的恭谨,挺直了腰背,也转身出了府邸。
马嬷嬷圆圆小德子立即跟着进了屋,将歪在榻上的少女团团围住,一时皆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才好。
少女斜睨了他们一眼:“我本来就够烦闷的了,你们还这般盯着我不放,到底想怎样嘛?”
马嬷嬷苦着脸上前一步,声音哽咽:“三公主,要不你现在赶紧去宫里求求皇上,哭一哭,跪一跪,说不定皇上一心软就会收回旨意不让你去和亲了。”
小德子也赶忙随声附和。
少女无奈地撇了撇嘴,“你以为父皇是三岁小孩儿么,我哭一哭跪一跪他就会心软?想得倒是挺美。”她顿了顿:“父皇那个人我可太清楚了,心思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