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扭动那佛手。
又是一阵沉闷的轰响,裂开的地砖缓缓合上,屋内霎时恢复了宁静,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场梦境,不过是屋中多了个人而已。
周嬷嬷完全傻了眼,连太后也有些回不过神,怔怔地盯着他。
容瑾仍如往常那般朝太后行礼:“冥臣参见太后。”
太后眉头微蹙,意味深长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又扭头看了眼刚刚合上的地砖:“容都尉,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容瑾清浅一笑,“冥臣与太后唱的是一出。”
太后心里有太多疑惑,“这地宫并无别的出口,你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容瑾也朝那合上的地砖看了一眼:“太后,地宫还有别的出口。”
周嬷嬷总算是回过神来,闻言一喜,“当真还有别的出口么,那太后……太后就能逃出去了,皇上就囚不着咱们了。”
“逃?”太后仰头吐了口浊气:“哀家生是这宫里的人,死是这宫里的鬼,哀家可从未想过要逃走。”她说着扭头看向容瑾,还特意瞄了眼他腰间的长剑,面色冷下来:“倒是容都尉让人刮目相看了,传言你身染恶疾余寿不过三年,今日看你这身手,却并不像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容都尉掩人耳目的手段高超得很啦。”
容瑾微微颔首,并不反驳。
太后又朝他逼近了两步:“且你身为臣子,竟对哀家这地宫了如指掌,甚至连机关处也摸得清清楚楚,你究竟意欲何为?”
容瑾抱拳致歉:“冥臣有负隆恩。”
“你不必再自称冥臣,”太后紧紧握住拐杖上的龙头,牢牢地盯着他:“今日你既然敢来,自然也敢亮出自己的身份吧?”
容瑾坦然迎视着她的目光:“我的身份显而易见,太后略一思量便能猜到。”
“你姓容,”太后蹙眉顿了顿:“你是向阳会的人?”
容瑾不卑不亢地应了声“是”。
太后面色略略一滞:“你还知道哀家这地宫,势必在向阳会内部职位不低,”她再次沉声问:“你与死去的那个容煜一样……还是向阳会的会长?”
容瑾听到“容煜”这个名字时,目光微微颤动,神色冷下来,语气坚定而无畏:“是,太后说得没错。”
太后惊得趔趄了一下,所幸手上拄着拐杖,才堪堪稳住了身子,一旁的周嬷嬷反应过来,赶忙上前一步搀住了她。
太后气得激烈地咳了几声,用帕子捂住嘴缓了缓,又喘了口气,这才喃喃开口,“你好大的胆子,骗取哀家的信任倒也罢了,如今竟还贸然地出现在哀家面前,就不怕哀家将你送进大牢?”
容瑾面无惧色,语气不疾不徐:“我刚刚说了,我与太后唱的是一出戏,如今太后被皇上软禁,或许需要与我合作。”
太后拂开周嬷嬷的手,气恼地戳了戳拐杖:“哀家乃燕国太后,与向阳会势不两立,哀家凭什么要与你合作?”
“太后还有的选吗?”容瑾凝视着她,明明是一副温柔端方进退有度的姿容,眉眼里却又隐隐浮起狠厉与冷酷。
太后怔了怔,随后咬了咬牙:“哀家哪怕再无路可走,也绝不会与向阳会合作。”
“太后当真想清楚了么?”容瑾也朝前行了几步,在离她两尺之距时停下来:“现在除了向阳会,谁还会有实力来颠覆洛庭轩的皇权?太后还不知道吧,洛宏基父子皆死于洛庭轩之手。”
太后眉头微蹙:“你在说什么?”
容瑾坦然而从容,娓娓道来:“表面上看,洛宏基是死在西域美人月姬的身上,实则月姬身后的人便是当今皇上,自洛宏基死后,那名叫月姬的女子也被夏德灭口。”
“宏基的死无须你多说。”太后面色煞白,胸脯在上下起伏,连气息也紧了几分,“你倒是说说庭玉,他……他不是死在周国人的箭下么?”
“那不过是洛庭轩骗你的幌子而已。”容瑾抬手从胸间掏出一份案卷:“这是当年被冤枉持剑射死洛庭玉的那名侍卫的供述,他至死也没有认罪。”
太后急切地伸手接过案卷,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混浊的老眼里溋满泪水,但语气仍是不可置信:“这……仅仅一份案卷也不能证明是皇帝杀了我的玉儿。”
容瑾面色不屑地冷哼一声,继而又从胸间掏出一份案卷:“这是现场一位燕国士兵的供述,他亲眼见到是洛庭轩站在宫内最高的阁楼上,持剑射死了洛庭玉,不过这名士兵知道自己会被灭口,故尔才留下了这份供述。”
太后闻言,颤抖着手再次接过案卷,再次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看完后身子一软,眼看着就要倒下,周嬷嬷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继而将她扶到宝座上坐好。
太后又开始激烈地咳起来,一边咳一边在低声呜咽,因在极力忍住那呜咽声,反而使那声音显得格外地刺耳。
周嬷嬷也忍不住跟着抽泣起来。
容瑾长舒了口气:“我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