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玫脚步一顿,耳边的声音越发模糊,她就贴着墙踮着脚慢慢踱到李老太的房檐下。
【哼,没事的时候岳父岳母亲,有了事才知道找亲娘】
李老太传出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愁苦:“儿啊,不是娘不帮你,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
乔玫竖起耳朵又听了一会儿,才认出是自家大伯父的声音。
“娘,你说我这么多年,入赘似的住在老丈人家,多少人看我笑话,在背后翻我白眼啊。”
屋里传来一声沉闷的碰撞声,随即是李老太略微尖的惊呼声:“老大,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娘,儿子是没办法啊。”
【哼,爹走的时候嘱咐过我,家里是有一笔钱的,娘居然宁肯见我跪下也不舍得拿出来】
李有学的声音哽咽了:“娘,儿子真的不是逼你,儿子是实在被人笑话啊,儿子活的苦啊,这才来求您,您可怜可怜儿子吧。”
李老太没有搭话,只是一个劲让他站起来。李有学没听到的是,李老太慌乱又心疼的心里话。
【我的儿,但凡娘还有钱,哪里舍得你这样作践自己】
【可是……可是……】
李有学在哭,但心里却在骂。
【岳母说得对,我家里兄弟姐妹太多,我又不常在家,娘的心总归会是偏的】
【娘不是偏疼几个小的,巴巴的送去参军上学,就是偏心身边的,我要是再做老好人,谁来可怜我们一家四口】
他倒是没想过,早些年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李家全家人供养他一个人读书,弟弟在种地的时候他在城里谈对象,有了工作李老太也没让他给家里花过一分钱。
李老太的声音难得的听起来无力:“你……你岳父岳母那呢,他们就你媳妇一个闺女,又当了一辈子工人,总不至于没钱吧。”
“娘,我岳父身体不好,月月都要买药看病,还要补贴钱给博阳和慕舒,养老金是一丁点都没攒下。”
“那以前的工资呢?”,李老太可不信城里的亲家会没钱,她只担心他们把钱都补贴给了侄子。
李有学的声音沉了下来,不过李老太没发觉。
“当年岳父把工作给了我,宋家大伯险些和我岳父断了联系,我岳父在意亲情,小洁她哥结婚的时候就托我给了五百块的礼钱。”
李老太几乎是立刻倒吸一口凉气:“乖乖隆地咚,一口气给五百,这不就是把积蓄都给了侄子!你也不知道拦着?”
“我怎么拦?”,李有学暴躁起来:“不说我是个外人,就说我岳父兄弟俩的关系会闹僵,也是因为我。我如果再闹腾,你说我岳父还乐意不乐意把工作给我这个白眼狼。”
“可那是五百块钱啊……”,李老太喃喃。
“五百块钱买一个邮局铁饭碗还是划算的。”,李有粮沉声说:“何况我岳父岳母的退休金都补贴给了我们,还给我们带孩子做家务,整个大队里你找的出我岳父岳母这样的亲家吗?”
“乡下怎么会一样。”,李老太呐呐:“更不要说你媳妇是独生女。但在乡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你大姐嫁得好,你看我敢去打秋风吗?”
“娘,我只要两百块钱。”,李有学放缓了声音,带上些蛊惑似的诱导:“您想想,我在城里有了自己的房子,腰板也就挺了,不会再有人说我是倒插门了,您以后要进城里小住我也能拍板做主了。”
“这……”,李老太畅想了一下,不免有些恍惚:“这、这是很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钱。
可李老太哪里敢让大儿子知道自己把老头留给他的钱都花掉了,她强作镇定,扶了扶额头。
“有学啊,娘再想想。”
“娘,你……”,李有学不敢置信,他苦肉计也施了,好处也讲了,怎么他娘偏心到连爹说好留给他的钱都不肯拿出来了。
“老大,我有点头晕,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乔玫扶着墙壁蹑手蹑脚地离开,回到房门口,才想起自己是要去茅厕的。但身后传来嘎吱的开门声,她连忙拉开门跑回了屋里。
等李有学回了屋子,乔玫等了一会儿,才再次打开门走出去,小跑着去了茅厕。
第二天醒的时候天还没亮,乔玫揉了揉额头,缓缓爬起来,李有娣正在给盼弟穿衣服。
“醒啦?”,李有娣费了半天劲才把盼弟的头从套头毛衣里拔出来:“望弟你自己会穿衣服吗?”
“会的。”,乔玫从棉被里爬出来,找到棉裤就坐在炕上把腿套进去:“大姑,我妈呢?”
“做饭去了。”,李有娣拍拍手,又抓起一件衣服,伸手从被窝里去薅老二。
张迎娣被她妈拉着穿衣服的时候,乔玫已经扣好了棉袄的扣子,身后张来弟哭唧唧的闹着不肯起来。
乔玫快速穿好鞋,推开门跑去了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