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地牺牲,总有人忍痛活着,在这有时黑白不分的世道上,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江无妄语气铿锵有力,曾经的满腔热血被他隐藏,曾经的骄傲自信被他遮掩,曾经的壮志凌云被他收敛,如今的他做着曾经最讨厌的口诛笔伐,绞尽脑汁只是为了阴谋伤害,忍辱负重只是为了复仇血腥。
江无妄几乎要忘了,他曾经是最得意的驰骋疆场的将军,但如今,他步步为营,正在一步步走向权力的高端,脱胎换骨后成为了一个朝堂权臣!
岑慕宁并没有多么坚强,十八岁的年华却经历着一个公主不该有的痛苦,但这痛苦却不能被倾诉,她想履行一个公主的职责,为她的子民讨一个公道。
紧抓着江无妄的月白衣袍,她把面庞埋入那衣袍中,低声的啜泣和痛苦的呜咽声在江无妄的心口化开,声音入耳,竟是一阵揪心,隔着几层衣裳,他似乎能感受到胸口的微热。
曾经被赤霄将军府和皇室捧在手心里的小丫头长大了,江无妄目光柔和,一手抱住岑慕宁,一手轻拍她的后背。
夜色入户,星野辽阔,温婉的晚风吹拂着肩头披散的墨发,窗外传来的知了声声入耳,伴随着萤火虫微弱的亮光四处漂泊。
江无妄特意带着岑慕宁出来放松心情,徽州城的夜色也是如此撩人,街上的店铺外总有一盏亮光的灯笼,各种颜色组成徽州的夜,摆着小摊的店家,络绎不绝的行人,还有各种各样的花灯。
岑慕宁很少逛街,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喜欢,相反,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着她的目光。
从一开始江无妄主动拉着不情愿的她出来逛,到后来岑慕宁主动催着江无妄快些走,他内心只有一个词,善变!
路上还碰到了刚从赌坊出来、满脸欣喜的铁柱,腰上挂着满满当当的钱袋子,刚抬头便看见两人,正准备悄无声息地溜走时,便听到一道熟悉又带着杀气的声音响起。
“铁—柱!”,岑慕宁两眼弯弯,声音中还带着一股不可拒绝的气势,让铁柱不禁一愣,脚下生根似的定住。
他僵硬的转过身,面上立马换了一副笑容,赶忙挥挥手,热情地说道:“好巧啊,你们也出来玩?”
“对啊,是挺巧的,刚才过了一个棺材铺,我说感觉那棺材里面好像少了些什么,原来是少了你啊。”
岑慕宁笑得开心,简直就是用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还是不带一个脏字的骂人,听得铁柱胆战心惊,脚下发软。
正当尴尬的时候,人群中一道清冽的声音如救星一般响起:“好了宁宁,别闹了。”
一身青色衣袍的少年脚步轻缓地朝他们走来,熟悉的面容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铁柱瞬间窜到他后面,畏畏缩缩。
岑慕宁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叛徒,让铁柱刚露出的半张脸瞬间又吓得缩了回去。
“宁宁,铁柱兄弟也是不容易,总不能因为我们就把他的全部都堵上吧。”
铁柱听着这青年语气柔和似水,顿觉感动不已,一个劲儿的点头,满眼感动的神情,好像在说,兄弟,你懂我啊!
但随后江无妄又笑着补充道:“就算要还手,也得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不可只凭暴力。”
铁柱有些瘦弱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脸色瞬间铁青,不可置信般地抬头看向身前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眼神好似能将他凌迟,铁柱感觉,还不如被那女子打一顿呢!至少心里不用这么发颤!
岑慕宁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江无妄在治人方面上是个高手呢,毕竟这种内外双层压迫还真不是一般人愿意干的!
铁柱顾不上面子,一个劲儿地求饶道歉:“两位大侠,小人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是没办法才临时倒戈的啊,我知道错了!”
听到铁柱声泪俱下,语音哽咽的一顿表露,两人也不再追究什么,只是表示以后若是要联系宋老二时,要到“一掷无”赌坊寻他。
铁柱一口应下,岑慕宁也不再吓唬他,转身便跑去了一个卖河灯的摊位前,仔细欣赏着一个莲花样式的河灯,眉眼终于舒展。
铁柱瞧了一眼,想起了之前江无妄的话。便想着趁机可以挽回自己的形象,于是靠近身旁含笑凝望岑慕宁的江无妄,故作高深道:
“果然还是有些迷信,不像大侠,对这种事一向清醒。”
江无妄闻此,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温声道:“我觉得,迷信也不错”,至少她开心。
铁柱:“………”,啊呸,区别的也太明显了吧!谁当时说的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