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意外风波
五弟洋洋得意过了头儿,以致于和葛玲老师躲在宿舍里聚精会神地“做作业”的时候,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了声。五弟在不该笑的时候竟然笑出了声,这种反常的举动,令细心的葛玲老师一下子就体会到了五弟的心不在焉。葛玲老师推开五弟,一跃而起,对五弟怒目而视,声音不高,却有如锋利无比的金针,直扎五弟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说,想什么?”
纤弱的五弟只能做出坦白。
葛玲老师的纤纤玉手狠戳一下五弟的额头,嗔道:“无聊!心思多用点儿教学上吧,当心月考成绩上不去,人家说闲话!”
五弟乖乖地站在那里,像一个做了错事等待着严厉老师的严厉处罚的小孩。
没有等来处罚,五弟心里却涌起一股无形的压力。五弟面色灰灰,找到我,说:“三哥,你得救我……”
五弟费尽力气,终于把意思表达清楚之后,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态。我和五弟教同一个年级,五弟无法将他的意思跟教同年级的两个女同仁说,五弟为了逃避教学成绩不佳的难堪和由此带来的领导的批评,更关键的是摆脱女朋友葛玲老师的轻视,只能让我在同年级流水批卷的时候压压我的学生的分数,同时抬抬他的学生的分数。
我觉得这样做对我的学生有失公允,嘴里说:“你是不是杞人忧天了,未必你教的两个班的成绩就像你想象的那么差吧?”
五弟灰溜溜的,有如被众人追打的过街的小鼠,说:“三哥呀,我教的学生,我心里有数儿,你可不能看小弟的笑话啊,更关键的是,葛玲……”
五弟的态度如此坦诚,让我不忍心丢下他不管。结果,我和五弟的月考成绩被两个女老师拉下一大截儿,因而在全体教师列席的月考分析会上,受到了教务处宋主任和校长的轮番点名批评。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对心灰意冷的五弟说:“小五,咱俩都犯了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因为这个低级错误,咱俩都脸上无光,我愧对我的学生,你也没摆脱葛玲老师对你的白眼。”
五弟一脸的迷茫,问:“啥低级错误?”
我说:“咱俩用的是‘水落石出’法,结果,‘水’是落了,‘石’却没高出来;如果用‘水涨船高’法,效果可就大不一样了。”
五弟茅塞顿开,兴奋和激动写满了刚刚还是一片灰色蒙蒙的土脸,仿佛在黑咕隆咚的池塘里挣扎着、渐渐沉入塘底的时候,忽然有人抛给了他一根救命稻草。
五弟埋怨道:“你咋不早说?”
我拉下脸,说:“什么不早说?给你棒槌还当针(真)了你?就这一次,以后可没有第二次了!”
五弟的应答就有了一种飘飘忽忽的感觉,一如春天被风吹得在天空中到处飘动的柳絮:“那……是,那是……”
随着时间的磨蚀,五弟和葛玲老师的关系不仅恢复如初,而且就像山镇高级中学那座水塔一样,稳固而且高挺。在接下来的期中考试中,我和五弟也终于甩掉了落后的帽子,我们语文教研组也因为我和五弟的巨大进步,受到了学校领导在期中考试分析会上的公开表扬。
岁月在我们紧张、单调而又自得其乐中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深秋。山镇高级中学的深秋来得总是很突然,头天还热气烘烘,第二天起来就有了十二分的寒意。大哥作为班主任,竟然头一次没过来跟早操,而且早饭后的自习有课竟然也没来上。这在大哥近十年的教坛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正在我们做着种种猜测的时候,二哥接到了大哥要求帮他请假的电话。
大哥患了急性阑尾炎,正躺在山镇医院急诊室里打点滴。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大哥得了急性阑尾炎的原因是大哥必须马上搬家。
大哥和韩梅嫂子清早起来准备早餐的时候,山镇八条汉子就噌噌噌爬上房顶;四五辆12马力拖拉机就拖着装卸工,轰轰隆隆开进中心小学校门,一路尘飞扬地向大哥那破败简陋的租住房这边轧过来。
“我们承包的果园要盖房子,村委会叫我们来拆。”
拖拉机上跳下一个方面大耳、很让人生出什么干部之类想法的中年男人,望着一脸疑惑与惊讶的大哥说。
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这么清清楚楚、这么不折不扣地冲到大哥面前。
大哥的声音近乎狂喊:“可无论如何也得事先通知一声呀!”
没有人理睬大哥。灰色的瓦被一片片地掀起来,顺着房坡往下流着,早晨清冽的空气里顿时弥漫了薄薄的尘土。
韩梅嫂子提着锅铲跑出来,后面紧跟着保姆,三岁的小婷婷在保姆怀里放声大哭。
嫂子的话带着哭腔:“家里……什么也没收拾……你们……总得让空儿给我们……收拾一下吧……”
那个方面大耳、很让人生出什么干部之类想法的中年男人看看大哥,瞅瞅嫂子,脸上露出十分意外的神色,说:“半个月以前就通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