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瑷往楼上走,江博想跟,又惦记着任务,只能站在楼下朝上吼:“达阿公,能上来了吗?下面冷,没人来的。”
达阿公想要点二人空间,又怕她发脾气到时没人劝,只好说:“你把门锁好再上来。”
这个容易,江博拉下卷闸门,用力一踩,锁上了,大步大步跨上来,正好赶上达奶奶回到沙发上坐好。
楼上早早地开了空调,暖和。江博不想回家,问:“达阿公,能蹭个饭吗?”
达阿公是不可能给这小兔崽子做饭的,正经教训:“今天是初一,你不在家里吃,接下来这一年能顺吗?以后想吃什么不行,有的是机会。”
这话在理。江博坐下来郁闷了一小会,吃了两个鸭掌后,又活跃了。他惊喜地说:“这玩意,好吃啊!”
同啃的江瑷含着鸭掌呜呜点头,吃完嘴里这个,擦擦嘴,说:“我也觉得好吃。”
她又推荐了鸭胗和猪肺给他,两人你一包我一包,吃得热火朝天。
系着围裙的江明达又酸了——这个侄孙,不用找人算八字都知道是克他的,哼!
吃了很多零食的江瑷,在吃午饭时仍然很捧场,吃一样赞一次。自觉厨艺不行很忐忑的江明达有点膨胀,夸下海口:“只要你想吃,我随时给你做。”
江瑷哈哈乐。
资深懒人总结出的黄金定律“嘴甜不招嫌”,到哪都管用。
吃过饭,江明达有要紧事,他得开车载江家人去拜坟。这事要赶在下午三点前完工,所以他快速交代一下自己的行踪。
江瑷有点犯愁,说:“你把门锁上吧,我不会招待别人。”
“行。你放心,那边修好了路,开车去,十分钟到山脚,上山十分钟,下来更快,很快就回来。”
“好。”
江明达仔细分辨她的神情,恹恹的,好像没有怒火。所以他主动问:“你……还记得那些诗?”
“嗯,怎么,不是还想要我帮你写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说,那个其实挺好的,真的,很那什么……文艺。小瑷,你很有才华!”
江瑷不自觉地哆嗦,嫌弃地说:“硬挤出来的玩意,肉麻兮兮的。”
江明达大笑,抓了一摞红包塞裤兜里,拿上手机和钥匙,告诉她:“我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
江瑷扭头看着脱下来的羽绒服,提醒他:“穿上吧,山里冷,坟山更冷。”
江明达把衣服抓起来,先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红包,放到她面前,套上衣服才说:“小瑷,新年快乐。”
她哈哈笑,说:“我都三十岁了,还能收红包吗?”
“还是小姑娘呢,怎么不能收?”
他怕她不肯收,快步走到门口,下楼前扭头看。她将头枕在那个红包上,侧面对着厨房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少没说要退给他,江明达松了口气,冲下楼干活去。
初一去拜坟的以男丁为主,六家加起来有二十几个,除了他的车,还有三辆,仍坐不下。他这边,副驾坐了个抱着小娃娃的侄孙。
江明达心想:要是小瑷在,肯定要批评我们超载并且让小孩坐副驾。可天这么冷,他总不能把这个再过半年就能叫他太公的小曾孙轰下车,只好忍下了,尽量将车开平稳点。
等他拜坟回来,发现江瑷已经在沙发那睡着了。
为什么她老是缺觉?
他站在窗边,看看外面,再看看她,来回切换,看见有人来了,远远地摇手,再跑下楼,提醒对方小点声。
就这样,她在楼上睡,他和来这玩的几人打扑克。
理论上,初一初二有拜不完的年,但年轻人对过年过节习俗的坚守意识很淡,能躲的躲了,几人窝在这里玩,都将手机静音了。
江博又在嘬鸭爪,达阿公看他特别不顺眼,用脚踢踢他,问:“我怎么看见你一整天都闲着?”
江博的老祖宗跟他爷爷是亲兄弟,两家血缘很近,拜坟去的是同一块地方。江明达在山上遇到那一江的男丁,江博的几个哥哥都在,唯独他缺席。
江博拍干净被他蹭脏的裤子,委委屈屈地说:“我走到哪都念我,干什么都招嫌,烦死了。”
江贤问他:“过完年,还去不去做?”
“不去。”江博的态度很坚决。
“碧桂园的活,现钱现结。”
江博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江明达不好掺和他的事,但内心盼着他赶紧干活去,离小瑷远点才好。
都是几个闲人,一直玩到了下午五点,江明达主动喊停。他几次上去看看,江瑷睡得安安稳稳,但既然和唐伯母说好了去吃麸子肉,那就得叫醒她一起上去。
她肯定不想让伯母担心或伤心。
果然,一说是上去吃麸子肉,她被吵醒没发脾气,乖乖地爬起来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