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风和煦,柳枝舞漾,我见玄卿,一词浮于脑海:只此青山。
[陆篇]
元妃见我时已然农历三月末,她挽起了一个别致的发髻,但又显得单调,她穿着向来不甚素色,今日怎会如此不似以前。
她笑着答我:“近日采桑,特意遣去宫外一趟。”
我问她是否与人同去,她笑而答,“有莺莺与燕燕,有花红有柳绿,不知可否请得动大佛一尊?”
我思来想去,后知后觉才明晓这丫头变着法地打趣我,我假装作罢,“不去,不去。”
见她眉头一紧,面露难色,我以为她中了计,谁曾想这元妃演绎了得,哭丧着小脸却口中有言。
“既然姐姐不去,那我便只好私会我的莺莺燕燕、花红柳绿去了。”
连追几步,见她突然顿住脚步,我忙切问她可是身体抱恙,她小脸一扬。
“只不过是姐姐未去,我心生难滋”,说着却轻快跑走,好一阵让我发愣,回过神才知道又被耍了。
马车颠簸,虽愁容一路但唱曲一路,好不美哉。
见夕照落幕,三三两两的人们成群返家,忽被一阵轻快的歌声吸引,那歌声缠绵悱恻,似恋人低语,近听却豁然开朗的感觉。
上前询问,那人却笑客从何处来,望着身后的仆从,自顾脸色攀上一层绯红。
玄卿立即笑曰:“来此特意采桑,旅人身份若有冒犯,还望见谅。”
田野无尽,麦滚桑田,微风青山,有缺一人,配美人兮。
我滞一旁不语,听闻元妃熟练的攀谈,甚是自愧不如。
“那就小住寒舍吧。”
玄卿目光狡黠,心中忽领会,这女子原在外的性格泼乐不似宫中沉闷。
那晚月色皎洁,我听到深巷犬吠,月下木椅摇摇,听玄卿讲有匪君子意翩翩,我笑着不语,听得那几个小仆从甚觉得含羞。
又见舍从的做东笑着拿来点心,月色俯照在娇娘身上,艳羡男主人的目色全然集聚女子身上,也是瞬忽浮想到那匪君子与翩翩俏佳人。
“桃花糕点,她爹前些日子摘下的桃花,家里刚好还有些做糕点的剩食就做来了,如果招待不周,还望不要怪罪。”
那娇娘语意绵软,又见一糯米团子从其后走来,睡眼惺忪。
“娘,阿宝睡着了,你和爹爹什么时候睡觉啊?”
“亲亲,待爹爹与娘收拾完了就来睡觉。”
看那糯米团子的名字,我忽然一愣,待回过神,是元妃叫我进屋子休息。
那日与元妃私眠,她讲了许多话,我迷迷糊糊的,只是听清她好久没有这般快乐、无拘无束了。
翌日清晨,我醒来应该已是卯时,可眼见元妃却兴冲冲地从外面进来,屋子本无光,她一进便全然光亮,她不知从哪里摘来的狗尾巴草,在手掌上绕圈。
见我起来又兴致全无,她嗔声,“我还以为姐姐还未醒来,还想着……”
见她没有说完,我赶忙补充,“还想着变法子叫我起来。”
她笑着,屋子因卷起的帘子而显得光亮十分,我哭笑不得,连忙起身洗漱。
玄卿帮我挽了一个紧致的发髻,我自然明白她的用意,农活干起来就不会随意乱动。
接下来的几日我自述一些,因为太过枯燥却有趣。
第一日,元妃与我在家做茶,对于这种事情,我还算上手,女红的事情我也偏得心应手。
可一到劈柴挑水这种重活我却异常不得劲,元妃笑我似无骨的女子,我反笑她硬骨头,第一日也便如此度过。
第二日,大部分时日自然是田下采桑。
第三日,依旧不甚熟悉地跟着大家。
第四日,是宫中有信传来,萧蔷十五日后回京,望长殿下与元妃早日回宫做准备,我自然拂了这事于脑后,按回京那日还早,便在三日后才告诉元妃回宫一事。
第五日,我还算对桑叶渐渐熟悉。“桑叶,蚕的主要食物,叶片呈宽卵形,顶端微尖,边缘有锯齿,叶脉密生白柔毛,而老叶较厚暗绿色,嫩叶则较薄,黄绿色,轻握之扎手,尝之味微苦涩。”
凭借这点,我虽对于桑田之事不甚了然,但也总能得到东家夸赞,只有玄卿那家伙凭借曾经经验笑我一番。
第六日,依然如此。
到了第七日清晨,我本于心不忍叫住元妃,但她竟也同我一般默契,她自然知道了前些日子宫中传信来此,便也依依不舍,那日她提议去青山脚下的青云寺,我见她潜心拜教,便想同她一起。
那日青簪挽髻,路途青山寺下踏跺处,忽觉发髻忽轻,再眼青簪已然跌落脚下。
见一俊朗公子拾起相给,本言无以言谢,抬眸却眼那人道,“既无以言谢不如姑娘以身相许”,换眸才知那人是赵氏官才,被他轻浮语气一阵好气。
后又似见彼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