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的温暖了。哀凉的秋日,连太阳也变得悲伤。
“宫灏。”木夫人喊了一声,宫灏立即走到她身旁去。她颤抖的右手一松,沾满寒江天鲜血的苗刀坠地。她自袖中掏出一块令牌和一卷锦缎递给宫灏,道:“浪花令与完整的盈之经,我交给你。”
“啊?”宫灏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盯着木夫人。
“轻雨。”风寂星急奔至山脚,瞧见前方颤抖站着的人。
木夫人听到身后风寂星声音,颤抖地转过身,冲宫灏轻轻挥了挥手。宫灏捧着木夫人交给他的两样东西,低头退开十余丈远。
“无妨,我马上带你……”风寂星刚扶住人,木夫人身子就已发软靠在他身上,道:“我不后悔。”
“你……”风寂星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木夫人身子缓缓滑下,风寂星也只得蹲下抱住她。
“我永远不后悔那天离开雪宫,哪怕此时此刻,我亦不后悔。”木夫人将瞧着毫无温度秋阳的目光移落到上方的风寂星脸上,道:“但……我希望可以葬回雪宫,咳咳咳。”停了一停,木夫人又道:“师兄啊,记住,我不后悔……”
不悔的话音落下,木夫人那双幽深似海,灿若繁星的眸子缓缓合上,身子一软,倒在风寂星怀中。
“轻雨。”风寂星轻轻叫着她的名字,可惜,怀中之人却无回应。
“可是……我后悔了。”风寂星后悔了,他那日应该拦着的吧!若是阻拦,那如今,轻雨就不会死在他怀中了。他抱起尸体走到宫灏面前,将尸体递过去,道:“在此等我。”丢下话,风寂星折返而回。
积雪之上尽是凌乱脚印,蔺夫人与栖迟独遭三人围杀。许寄酒笑道:“以二敌三,你猜,你们还能撑多少招呢?”
栖迟与蔺夫人已处弱势,身上鲜血不断,伤口渐增,双刀劈下,趁对方被拖一息之机,两人转身便逃。
“这该死的风寂星!”栖迟边逃边骂道。
身后,步云霜三人穷追不舍。许寄酒看向前方急速背影道:“木夫人先是被寒江天刺一刀,后又受步云霜半掌,如今必然已去黄泉,你们怎能失陪呢?”
一逃一追,已掠荒山十余座。
折回的风寂星瞧见积雪满地,可人已消失不见,他顺着地上鲜血追去,瞧见蔺夫人置于枯草之上的弓箭,捡起在手往滴血方向追去。
步云霜挥刀劈去,逼停栖迟二人脚步,三人再度围杀,拼命之博,杀意汹涌。
风寂星停身半山之中,瞧见重伤栖迟应对步云霜,自后背箭筒抽出六支箭矢,弓拉犹如满月。
栖迟与蔺夫人遭三人围杀,此刻伤痕累累,真气有损,偏生步云霜逞伤亦要连绵出招,以至于栖迟二人身又添伤。
迎着秋日寒光的刀锋逼来,栖迟甚至已看见他人头坠地。
咻——
尖锐破空声骤然在刀刃相击中响起。步云霜转身一刀将箭矢劈成两半,接连挥刀,连挡五支箭矢。岂料——五支箭矢落后一寸竟还有一支箭矢,冷光闪闪的箭头已至身前。
步云霜心中惊骇,急忙侧身一避。半山中的风寂星放下弓箭,漠然看向躲开箭矢的步云霜。
一刹那间,步云霜脸色骤变。
谁能料到,那落后一寸的箭矢再一寸后,竟隐藏一支在最末尾的箭矢,令他已是避无可避。
嗤——
箭矢穿心,溅起的血花与步云霜披身紫衣同样绚丽夺目,令人无法分清是紫衣还是鲜血。
“步云霜!”许寄酒大惊收手退回。
步云霜身子踉跄几步,踩着一地衰草,‘咣当’一声,手中苗刀坠地,他也如苗刀一般跌倒在地,瞧着偏西的秋阳,却觉秋阳竟然是惨惨苍白之色。
半山中的风寂星静静凝望着远方这一幕。峰峦之中,步云霜倒在衰草之上,心口插入一支箭矢,鲜血将紫衣染得更加殷红。他静静躺在铺满荒山的野草地上,灿若繁星的眸子缓缓闭上,几滴他心口的鲜血溅在那苍白脸庞之上。
“步云霜!”许寄酒立即冲去抱起步云霜尸体。萧烟城也已退到步云霜身旁,急忙推搡喊人,可惜,步云霜再也无力回应了。
半山中,风寂星咳了一声,急忙用左掌捂住嘴,放下左掌时,瞧见掌中一滩血。
“走。”许寄酒抱起步云霜尸体,与萧烟城一掠离去。
“咳咳——”栖迟见人离去,一阵咳嗽呕血,踉跄后退直到后背抵在石上方才停步。
风寂星见紫薇府的人远去,强撑的伤势也终于爆发,踉跄后退数步,手撑樟树喘息约莫一盏茶后,勉力提起一口真气,急忙往远方山脚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