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和我说,木夫人武功高强,绝对是顶尖高手,而且此人短短时日便一统东海武林门派和海盗,这样本事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她之来历必然惊人,可她为何要隐瞒来历?她一统浪花洲又是为何?她……”
“奚乐。”风寂星打断她的话,目光中透出一丝锐利,道:“江湖中的事,不要多问,容易惹火烧身。”
“我……”奚乐害怕地低下头,一颗心如水草纠缠,一双柔荑放在大腿上不安地抓着。足足一盏茶时间后,她忽而抬起头,道:“先生,不论是你,还是林遥,都曾和我说过,南海飞云岛栖迟主人是名震天下的人物,如果他死了,江湖中必然不会毫无风声,况且近日还有人见过他,所以,他还很自由,并未被抓住,先生说下月二十八正是彗星袭月日,既然时间如此紧迫,那为何想要上黄泉岛之人,还不赶紧抓住栖迟主……”
“奚乐!”风寂星语气一凛,道:“我跟你说过了,不要多问。”
“栖迟主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阵眼!”奚乐骤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他。她如三月桃花般白里透红的肤色已变得似雪,一双盛满秋水的眸子尽是绝望、惶恐,道:“抓猫儿无需谋算,但抓老虎必须谨慎,只因一旦打草惊蛇,就再难有机会能活抓老虎了,如果栖迟主人真的是阵眼,是登上黄泉岛的关键,那这就应该是一个秘密,而不是一个人尽皆知的谈资。”
风寂星见她今日一反常态,有趣笑道:“所以呢?你想到什么了?”
“我……”奚乐颤抖着发白双唇,道:“我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呢?”风寂星饶有兴趣问道。
“当初在杭州,林遥为伯父伯母洗冤,抓出阮芷柔与萧沛,离开后,林遥曾说要回故土安葬父母,可当时,先生你说……”奚乐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恰似春日枝头一朵玉兰花被料峭春风吹拂,不堪迎风,道:“你当时为什么要说一句古古怪怪的话呢?”
奚乐深深呼吸,缓了缓心绪,道:“今年,林遥来给我过完生日后便要带着伯父伯母的白骨回长安,可她却被木夫人拦了回来,木夫人承认她在庇护阮芷柔,但有庇护时期,所以林遥才又折返,将伯父伯母尸骨依旧寄放在此,立即赶往浪花洲。林遥对于美人刀知道的并不比大多数人多,而那却是木夫人。况且她手中已无美人刀,根本不值得被人惦记,为什么木夫人要亲身见她?”
“继续。”风寂星自顾自提起茶壶添茶水,好心情饮着。
“林遥,我该放过你吗?”奚乐重复了当初他的话,道:“栖迟主人根本就不是阵眼,他只是用来掩盖真相的烟雾。”
“你只说对了一半。”风寂星道:“不管是寒江天还是木夫人,都知道争斗下去必然有损,而栖迟若完好无损,极有可能做个渔翁,他们谁都不想栖迟坐山观虎斗。就算栖迟真的无心中原,但若木夫人与寒江天皆斗到两败俱伤的下场,栖迟能忍住不下手吗?肥肉在前,人皆动心。所以他们污蔑栖迟为阵眼,一是你所说的烟雾弹,二是借此机会杀栖迟,而且一是最不重要的,可有可无。只是没料到那些人太过无用,让栖迟一路活到今天不说,更引来了蔺夫人,如今要杀他是更难了。”
“林遥,我该放过你吗?”奚乐重复了这句话,双眸骤然瞪大,惊恐万分,颤声道:“林遥!林遥才是玄阴破阳阵的阵眼!”
“真是聪明啊。”风寂星夸奖道:“若非如此,她一个已无价值的后生晚辈,怎可能值得这般多人惦记呢?我告诉你吧!木夫人是我师妹,真名风轻雨。阮芷柔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能打动我师妹的珍宝,或者说,我师妹要的珍宝,谁也给不了。或许我曾给过五分吧?也不重要了,阮芷柔误以为她献上的珍宝已打动轻雨,故而才得庇护。”
奚乐震惊的瞳孔中倒映出他犹如飘霙般漠然的面庞,不敢置信道:“木夫人竟是你师妹?”她见风寂星颔首承认,心想此事倒也无关,道:“是了,那我猜的没错,阮芷柔根本就拿不出能打动木夫人的珍宝,那木夫人为何要庇护她呢?加之木夫人对林遥太过关注,就连她当初夜闯浪花洲这样的死罪也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所以,木夫人是利用阮芷柔牵制林遥,因为她知道,林遥杀阮芷柔报仇的决心有多坚定。”
“全正确,不错,虽然有些久了,但好歹你想明白了。”风寂星站起身道。
“林遥是只缘身在此山中,故而才不识庐山真面目。”奚乐恐惧绝望的目光落在风寂星那永远染着礼貌疏离浅笑的脸庞上,轻声道:“先生,你可以……放过林遥吗?我知道,如今那些高人恐怕是早就知道林遥才是真正的阵眼,虽然他们不会放过林遥,但若先生能……”
“我不能。”风寂星道:“黄泉岛是必然要开启的,林遥也必然是要献祭的。”
奚乐一颗心顿时一空,心脏如烟如雾般苍白,疼痛到麻木。到最后,麻木也渐渐消失不见。她屈膝行礼,道:“先生,林遥已是可怜人,求先生饶她一命。”
“你可曾听说过绳子专挑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