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地回头看她一眼。
那荒原似乎没有尽头,卡特兰托不知道她除了跟着黑山羊还能做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着黑山羊,更不知道那头黑山羊要去往何方。
黑山羊走着走着,不动了,变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孩。
卡特兰托走向前,想打招呼,却不知道该称呼她为什么。
黑山羊女孩突然发出了一阵怪笑,惊飞了休憩的野鸟。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是恶女,是配角,是黑山羊,是天生坏种,是非我族类,是刺杀王储失败的暗杀者,是被卖到埃穆尔帝国的妓/女,是城市广场上跟随巫师被烧死的魔鬼。”
“你是恶女,是配角,是黑山羊,是天生坏种,是非我族类,是刺杀王储失败的暗杀者,是被卖到埃穆尔帝国的妓/女,是城市广场上跟随巫师被烧死的魔鬼。”
女孩模糊的脸瞬间变得清晰起来,那是地球上的她,是“黎璞”。
卡特兰托在黎璞诡异地出现时,竟变成了一头通体漆黑的山羊。
“嘿!等等!”她挥蹄子追上了另一个自己,“你刚刚用的文学手法除了排比句之外还有荒诞主义和象征,但用得并不好!”
“你想想,为什么卡尔屠戮了那么多生命是霸道深情,我暗杀他一下就成天生坏种了?”
黎璞一把揪住黑山羊的后脖根:“你漏了一个反讽,老子讽刺的就是这种双标。还有,不要松懈,卡尔必须死。”
说罢就将黑山羊卡特兰托一把丢进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深渊之中。
卡特兰托在尖叫中醒来了。
室友们也嘀嘀咕咕地醒了,并抱怨她在噩梦中的尖叫声影响了所有人的休息。
幸好,她们只听到了她在尖叫,没听到她的控诉。
黎明到来,一天的工作又要开始了。卡特兰托在匆匆忙忙地换衣服开始一天的工作时,仍然在疑惑昨晚的梦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表现手法。
荒诞主义吗?象征主义吗?似乎都有点。
卡特兰托顶着比皮肤还黑的大黑眼圈给辛西娅换衣梳头,黛西已经整理好了辛西娅的床铺,正在给辛西娅泡茶呢。
“黑山羊是什么?”
说出来了!她竟然说出来了!
卡特兰托真想随便找个会缝针的帮忙缝住自己这张破嘴。
辛西娅却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如果你直视过山羊那无辜又可怕的眼睛,你就知道为什么人们会把山羊视为恶魔的化身了。”
黛西将掺了新熬煮的橘子果酱的红茶倒了一杯端到辛西娅面前,随口一说:“难道不是因为提夫林的山羊角吗?啊还有山羊一样软趴趴的耳朵,还挺可爱的。”
“……”
卡特兰托对此有点无言以对。
不管怎样,她还是试图亡羊补牢管好自己的破嘴。
怎么又是羊……
好吧,现在,卡特兰托正假装她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辛西娅却想起了她的糟心事:“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让母亲以为我在供奉恶魔,我一定要让那个东西不得好死!”
黛西附和道:“那个家伙真的太缺德了!到底是什么下地狱的东西才干得出这样的事!”
卡特兰托面上古井无波地附和着“确实太缺德了”,其实心脏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她感觉她距离“抱紧辛西娅的大腿,协助她扳倒卡尔,以此借刀杀人,这样既能干掉卡尔又能不给王室对精灵更严厉的理由”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远了。
当辛西娅同时完成了梳洗和晨读,穿上轻甲去训练场练剑的时候,卡特兰托一边蹲坐着划水,一边唉声叹气。
黛西只当她昨晚因为噩梦没有睡好,说:“你坐下趴桌子上睡吧,我给你望风。”
卡特兰托觉得黛西没理由坑自己,于是就干脆地坐下趴桌子上睡了,黛西也很讲义气地真的在给她望风。
银发的半精灵陷入了浅眠,她听到了布拉坎的声音,她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选一个毫无格局的蠢东西来搬运那段往事,姐姐转生到的那个星球又不是只有那一个小说家了。”
她又听到了埃提尔纳尔意味深长的声音,她说“那个异界文人确实很恶劣,却意外地是最合适的转述者。”
谜一般的窒息感袭来,卡特兰托挣扎着想要醒来,却跟溺水了一样,在睡眠中越沉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