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脉已经开始爆裂。
“阿游你疯了?”
鹊山惊得变了脸色,却不敢贸然闯入,怕惊着他乱了内力,只能极力控制自己,尽量温言细语地唤他。
“你这样强行融蛊会被反噬。”
阿游皱了皱眉,紧闭着眼,没有理她。他脚腕和胸前的银铃像是被乱风劲扫,噼里啪啦地乱响。
“阿游,快收势!”鹊山急得团团转,在自己的袋子里手忙脚乱找定元丹。
沧游的嘴角渐渐渗出血丝,阵法突然光芒大盛,他如同被什么重击一般,猛地一顿,吐出一大口血来。
“阿游!”她再顾不得其他,抬手在阵法里注入治愈之力,可惜阵法太过霸道,硬生生逼得她退了两步。
好在沧游已经结印收了势,阵法的光芒渐渐暗下来。
鹊山急忙扑过去,直接抓住阿游的手腕,梳理在他筋脉里疯狂乱窜着的蛊力。
“姐姐。”他眼眶血红,满眼都是脱了力的疲惫。“我突破了。”
“你这个傻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莽撞。”鹊山又气又急,“你这样强行融蛊,稍有不慎会全身爆裂灰飞烟灭。”
“我不是……扶不起的……奶娃娃。”他眼皮越来越耷拉,声音也越来越无力。
“他激你,你就这样冒进,又是何必。你根本不用在意他人言语。”
鹊山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肩膀,把他的重量倚在自己的身上。
“可我也想。”
他终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像一只折翼的蝴蝶无力地跌落在鹊山的怀里,如瀑的黑发翩然扫过她涂着药膏的胳膊,麻酥酥地痒。
“守护你们。”
最后落在耳边的呓语,轻得像翅膀扇动的声响。
“阿游哥哥。”
敲门声很轻,在这四下无人的寂静里也听得极清楚,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惊醒,鹊山才发现自己居然伏在阿游的榻边睡着了。
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高热已退,呼吸匀长,鹊山放下心来,一边揉着酸痛的胳膊一边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脸颊肉嘟嘟的孩子,扎着两个发髻,圆溜溜的大眼睛机灵极了。此时他托着一只托盘,上面盛着一只装满汤药的银碗。
鹊山赶紧接过他手里的托盘,小人儿甩了甩胳膊,松了一口气,一改刚刚小心翼翼的样子,瞬间活泛起来。
他小跑两步跑到沧游的榻前,又小大人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才放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榻边。
“姐姐你是谁?阿乐之前怎的没有见过你?”
鹊山把托盘放在桌上,回头笑着看他,“可是姐姐知道你,你是星月长老的小孙子阿乐。”
“这不公平!”孩子居然颇有些苦恼地嘟起嘴来,“阿乐猜猜,姐姐这么漂亮,是不是阿游哥哥的娘子?”
“咳咳。”鹊山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呛到,“阿乐猜错咯。”
她走过去蹲下身,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头,“你奶奶呢?怎么让你来送药?”
“奶奶收到了紧急信报,连夜下山探查去了。”
鹊山眉心一跳,“怎么了吗?”
“阿乐不知。”阿乐从榻上跳下来,“阿乐还要回去给药田捉虫,仙女姐姐再见。”
阿乐像只小兔子哧溜一下就溜出门去,一蹦一跳往回走。鹊山在门口看了半晌,确认他进了寨子才进屋。
屋里都是淡淡的草药香,她端起药碗仔细检查过,又倒了一些在手心里,放出一只蛊虫在里面,见蛊虫大口吸溜还活蹦乱跳的样子,才放下心来,拿起勺子坐到沧游的榻前。
大约是身上难受,沧游在睡梦里也拧紧了眉头,长长的睫毛耷拉着,紧抿的唇像被风雨打落的海棠花瓣,微微发白。
鹊山舀起一勺汤药吹凉,左手捏着他的下颌,轻轻拽松一些他紧咬的牙关,右手连忙把药送进去。
药汁灌进去,又顺着嘴角流出来,划过他消瘦的侧脸,沁入枕头里。
她又试着加大力度喂了两次,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这可有些麻烦了,鹊山挠了挠头,之前在山下捡到他时喂药都没有这么难。
使劲回想大师兄当年追长青师姐的时候都是怎么给师姐喂药的。
好像是,用嘴?
她一个激灵站起来,在屋子里呼呼兜了两圈步子,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这这,多不合适。
鹊山抓着头发思索回忆了一番看过的书,一时间竟未想起除此之外的任何方法。
平日里就该听师父话,多看些有用的书,少看些话本子。
“咳咳。”沧游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像是梦魇住了,眉头锁得更紧了。
鹊山心通通狂跳,从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看到他单薄的微微发白的唇。
管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