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多了一个她,因此走进其中的一个房间时,里面的书架和桌案都不曾挪走。
她没有急着收拾行李,而是先把所有房间逛了一圈,无一例外,房间内都很暗,如今大约是下午三点左右,外头太阳正盛,而房间里的光源只能透过那两个巴掌大的窗子进入,也难怪阴暗了。
窗口上既没有安装窗板,也没有窗纸,她琢磨了半天才在窗子正下方看见一块木板,举起来往上一搭正好挡住。
神奇的是,完全遮住后屋中并非一片漆黑,还是有一缕淡淡的光横亘在空气中,她凑近了看——原来还有密密麻麻的石头中还有一根管道疏通了外面的空气。
打探完一切后,她去了正堂。
明蓝色的“明镜高悬”匾额下,叶明轩和杨井在那儿商量着什么,空寂的大堂里声音回荡得很远,一直传到站在门口的她耳边。
“之前就想问了,杨主簿,这儿就你一个人吗?”这话是叶明轩问的。
“当然不是,不过只有我是中原人。”
“其他辰巳的人去了哪,为何我和哥哥一路走来都没看见人?”
杨主簿瞥见门口处多了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她换了身青色的衣裳,外罩纱衣轻薄,衬得眼神沉静透亮。
无论是颜色还是材质,在若水这个地方都很罕见。
这个念头随着她的靠近在杨主簿脑海中渐渐成型,直到边上新上任的叶大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杨主簿,舍妹所问正是我心中所惑,可否告知一二?”
杨井回过神来,对上他漠然审慎的眸子,匆匆摆出一副笑颜道:
“当然。”他指了指挂在壁上的日历,“今日是五月初一,辰巳有个习俗叫告朔,每月初一都要告祭宗庙,以慰先人之灵。”
“好奇怪的习俗。”江时锦思索道,“祭祀先祖的习俗倒是自古有之,不过一年一次,怎么辰巳每月都有?”
“那是或许是辰巳人的习惯,具体我就不得而知了。”
杨主簿微微一笑,八字大展,看上去像个得志小人。
“他们要祭祀多久,全村人都去了吗?”
“往往是一天时间,男女老少都得去。”
“在哪里祭祀?”
“迁跃台。”
杨主簿冲叶明轩看了看,胡子一撇,“舍妹看上去对这里的人很好奇嘛。”
“嗯,她自小就爱了解这些奇风异俗。”叶明轩宠溺地笑了笑,对他道,“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有求知欲是好事。”
江时锦自动略过这段对话,接着问:
“迁跃台在哪?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地方。”
“那可就远了,你要是感兴趣,改天我带你去看。”
“咳咳……”叶明轩忽然咳了两声。
江时锦注意到这点,担忧道:
“这里风沙大,你胃病又刚好,得注意身体啊。”
杨主簿道:“嗯,初来乍到难免水土不服,等叶大人好些,再同舍妹一块去吧。”
叶明轩点点头,转而对着她道:
“东西收拾好了吗,没有的话我也和杨主簿说的差不多了,我去弄。”
江时锦诚恳地摇摇头,光顾着浏览了,完全忘了收拾这回事。
叶明轩瞧见她心虚的眼神,无奈地勾起嘴角,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走吧。”
江时锦心中惭愧,完全没注意到手心传来的温度。
杨井被晾在大堂里,直到那道靓丽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眯起眼睛喃喃道:
“这对兄妹关系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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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前面便是若水县了,可否需要停军修整?”
前去探听消息的官兵跪伏在一匹四肢健壮的白马前,从他的目光来看,只见看见那双长而有力的腿。
雪白的鬃毛上稳坐着一位年轻俊美的男子,一身再平常不过的月白骑装,套在他身上便成了风姿绰约,少年意气。
和这幅年轻面孔不同的是,他的声音沉稳而威严,身下的马是个烈性子,在他的驯服下也乖乖停在了原地。
他转头望了望身后,约莫二十余人的队伍分散在各树下,面带疲惫,马儿在边上嚼着草,鬃尾无力地来回扫动。
这时身下的马儿忽然发出一阵嘶鸣。
“你也累了吗?”他轻轻抚摸着那些柔软的鬃毛,对着士兵沉声道:
“传我令,即刻起朝若水前进,到了那之后休整两日再行。”
“是。”
回复他的是一群孔武有力的声音。
“殿下,这里可真奇怪,刚才还有那么多树呢,怎么到了这跟进了荒漠似的。”
“郭须,你烦不烦,从开始走一直问到现在了。”身后的士兵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