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蜃草的粉末略沾到眼皮上,那灼热刺痛的感觉瞬间袭上眼球。
自今早连用了两天之后,今日更是在一日之内,连续用了两次。
眼上的痛意刺得钟鹤青几乎要睁不开了,但她这会净过手,从房中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长长的细眉,金棕色的眼睛,俏挺的鼻梁,和微微撅起的嘴角,一脸的不怎么高兴也不怎么不高兴、但谁都不能得罪她的表情。
男人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那细针刺入眼痛的刺痛感,都在他目之所及的她原本的模样中,被他强行压了下来。
他深深地闭起眼睛一息又睁开,正好金娘子叫人在院中的石榴树下摆好了饭菜。
他走过去,朝她招手。
“过来用饭。”
不知道是不是被灶上的厨娘养刁了舌头,九姬竟然觉得今日的饭菜并不怎么合口,也或许,是还有话要讲却还没来得及讲的缘故。
反正九姬这般三个月前,深居山里连人都没见过几个的妖,如今要跟她这“凡人夫君”开诚布公地说几句实话,尤其坦白自己确实冒充他的妻子跟他成亲的话,实在让妖哪哪都有点不得劲。
偏他好似很是淡定,先是替她夹了半碗菜,这会又给她盛了碗鱼羹。
“这鱼做的还不错,娘子觉得呢?”
“......”
好了,她现在已经明白他早就知道了,所以家里顿顿饭都有鱼。
他这是把她当作聘来捉老鼠的狸奴喂呢......
九姬闷头吃菜喝汤。
庭院里石榴树落下来一片叶子,飘飘悠悠地旋落在她头发上,九姬没理会。
但有人却伸手替她摘了下来,她抬头看去,脸颊擦到了他的手边。
九姬一顿,听见他道。
“娘子的脸怎么有些热?”
热?哪里热了?
九姬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摸到异常的热,却对上了他细细落在她眼帘上的目光。
这个人怎么还叫她“娘子”?怎么还敢这样看她?他不是知道她是妖了吗?
她满心的疑惑,却只见男人低头笑了笑。
“娘子放心,我胆子比一般人还是大一些。”
九姬:“......”
还叫她娘子......
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他这话,继续闷着头吃菜。
他也没再多说,又给她夹了一筷子糟卤鸭。
庭院里的老石榴树在夏日的热风下漱漱作响,枝头鲜艳的榴花也在这一刻悄然绽放了几朵。
一顿饭就快吃到了尾声。
待金娘子把饭菜撤下去,钟鹤青便把院内所有人都遣了下去。
院中人一空,九姬就知道自己该说实话给他听了。
她也学着凡人的模样先端起茶喝了一口,喝过,清了一下嗓子。
“你不都能看见吗?我、我不是唐大小姐,”她说着,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了一句。
“唐大小姐在成亲之前,就因惊马去世了,彼时情况紧急,我怕被道士怀疑捉拿,所以只能扮成了她的样子。”
九姬见她见他没有太多意外地点了点头,心里暗道他看来早就猜到内里的缘由了。
这凡人,真是长着八百个心眼子......
不过她还是继续说来,说唐大小姐的尸身一直被她收拢起来。
“用了障眼法,寻常人是看不到的。”
她说着,指了指房里的房梁上,“在那上面。”
钟鹤青忍不住咳了一下。
原来家中房梁上,一直安放着唐大小姐的尸身......
但他那妻不觉有任何问题,还道,“我用了避日蛛网来保存尸体,只偶尔我悄悄出门的时候,会把唐小姐挪下来。”
九姬说着,见他还是没有太多反应,不知道自己都讲了那么多,他还想听什么吗?
总不能,让她把来到他府里,准备窃取鼬玉的事情也说了吧?
窃取禁药、还是鼠族族宝的事情,可比冒用凡人身份还要大。
且这关乎着狸族族城山之阿的外围结界,事成于密,这事她怎么好说给他?
偏他虽不问,却耐心地向她看过来,等着她把所有都说给他听,甚至给她续了半杯茶。
九姬:“......”
这人,想知道的也太多了。
她只能说了一句。
“剩下的是紧要的大事,眼下就不要讲了吧......”
可巧观星突然前来通传,说大理寺丞廖春廖大人来了。
钟鹤青一愣。
廖春显然急的很,只能起身去见了他,这才晓得是宫中召见。
“......因为薛繁的事,各省的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