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知道这里的僧人去哪儿了?”
那人笔一顿,转眸看她:“有何事?”
分明这人的目光平和,态度也算得上温和,可郁菀被他看着就是有些不自在。
郁菀抿了抿唇,答道:“外面的小师傅说,我可以到这里来抄写佛经。”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看她空空如也的手,他便明白了。
那人再次搁下笔,起身走到书架旁拿了些东西,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卷纸和几卷经书:
“这几卷经书,可行?”
他将这些放置在郁菀方才坐下的矮桌上问到。
郁菀翻了翻书皮,而后乖乖点头:
“可以。”
那人又从自己桌前取了笔墨给她。
郁菀看他弄完,心中感激,这已经是大人第二次帮她了:
“多谢大人。”
他说:“无事,抄吧。”
郁菀点点头,然后翻开一卷经书,提笔沾墨在纸上抄写。
起先她还顾忌着那位大人而无法专注,但随着经卷一行一行地抄写下去,郁菀很快就沉下心去了,全然忘记了屋中还有其他人在。
屋中无人说话,再次变得静谧起来,双梨起先还守着郁菀,但守着守着,她眼皮不住地往下坠,硬撑了几次后来实在没抵抗住睡意闭了眼,不到片刻就沉沉睡去了。
幸而她睡相好,其他两人都未发觉。
郁菀抄着佛经,渐渐地便抄得浑然忘我。
屋中安静偶有纸张翻动的的声音,及门外若隐若现能听见僧人讲经的声音,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十分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位大人停下笔,端了茶来喝。
冬日天冷,即便今日有太阳也依然冻人。可茶杯了装得却是凉茶,茶水冰冷,他喝得面不改色。
放茶杯时,他无意间就瞥见了坐在他旁边的郁菀。
此时伺候的小丫头早熬不住用手撑着,在一旁的矮桌上打起了瞌睡,而比起身边小丫头没大几岁的小姑娘却仍执笔一笔一画极认真地慢慢写着。
他的眼神好,不需特意去瞧都能看见那张写了经文的纸。
他面色一顿,再抬眼仔细看了看小姑娘精致的眉眼。
小姑娘模样生得好,字怎写得这般丑。
许是未曾见过如此丑的字,那人嘴角不禁一扬。
后又看她那般聚精会神的模样,他复收起了脸上的笑,叹息着再次提笔写了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晃眼的功夫就过了。
耳房的门被轻轻敲响,惊醒了里面的人。
郁菀刚沾了墨的手微抖,一滴墨不小心滴在了纸上,一下污了整幅字。
虽她的字本就不好,但因写得慢,没出差错,尚且还能看看。
这一滴墨滴上以后,则显得格外醒目,郁菀看着整幅字,觉得可惜。
这页她写了许久了,又要重写了。
“主子该用午膳了。”
门外有人低声说到。
“进来。”
有人说到。
随后耳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护卫领着另两个护卫手里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领头的护卫,对于郁菀来说还是熟人,赫然就是那日的暮山。
暮山不料屋中还有其他人,此人又正是郁菀,因此一下就愣住了。
而郁菀看着他手里的食盒忽的也想起了午膳一事。
“姑娘。”
正在这时,双梨也醒了,她揉了揉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人虽没完全醒来,但耳朵尖地听见了午膳两个字,便嘟囔着道:
“姑娘要吃饭了吗?”
郁菀放下笔,看向双梨低声说:“嗯,我们去膳堂用素斋。”
“哦。”
“姑娘,已经过了膳堂素斋的时辰了。”
暮山听主仆二人的对话,没忍住多了一句嘴提醒她们道。
郁菀愣了一下:“过了时辰了?”
暮山点头:“现下已经快过午时了。”
若是没了素斋,她们岂不是要出寺去用膳了。
且眼下快午时,也不知外面的吃食摊子还有没有?
郁菀微微皱眉。
恰在这时,坐于郁菀身旁的人,淡声道:
“把东西放下吧。”
“是。”
暮山躬声应道,不敢再跟郁菀说什么以免耽搁自家主子用膳。
他招呼着另两个护卫,把食盒放在屋中的上首的书案上。
“再去拿两副碗筷来。”
这边饭菜刚摆好,那边又听得主子如此说到。
暮山诧异地转头看他,差点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不过只看了主子一眼,暮山就知道自己没听错了。
他忆起主子不久前给孩童散糖的举动,顿时又觉得平常了。
近年来许是主子佛拜多了经也念得多了,善事倒是行得愈发多了。
暮山出了屋中,过了没多久当他再回来时,按照主子的意思拿来了两幅碗筷。
重新摆好了碗筷后,暮山带着护卫退到一边。
“用膳吧。”
郁菀反应慢了一瞬,才确定这话是对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