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年纪轻些的，更是吐得昏天黑地，几月都见不得一点荤腥。
而明昭所率的定北军，无论官阶官职，个个镇定自若，只将满地残肢碎肉视若寻常。
如此惨状，却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也不知是如何训练出来的，其中又经历了多少生死厮杀。由此一役，甄大人对明家的敬畏更深了一层，对明昭，更是忌惮不已。
一个凶狠嗜杀的人，称不上多么可怕，也无法勾起人心深处最阴暗可怖的恐惧。表象拂去，内里之中，不过是个被心绪掌控的凡人，甚至也可能是个徒有其表的懦夫。
而一个下令屠戮诛尽，却神色平静，眼中没有一分波澜，也丝毫不在意手下又添了多少亡魂的人，才是真的可怕。于这种人而言，嗜杀仅仅是种手段，无关其他，就只是为达目的所必经的途径而已。
在甄大人看来，明昭便是这种人。
且更为悚然的是，明昭仿佛存有执念一般，每每战役过后必定下令筑起京观，数量之多，又甚为庞大高耸。
可畏可骇！甄大人对明昭的认知更进一步后，得出的评价已是如此。
可甄大人不知道的是，用着最淡漠的语气，最和缓的声调，甚至唇角带笑，问你所筑京观好看与否的人，已经不单单是可怕能够描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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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接到消息的下属官员们携同而至，前来刺史府拜见。众人皆为一副忧心郁色，可细辨之下，却是神态各异，藏着的心思也定然不甚相同。
“大人，那明家公子此时可还有性命之忧？”
议事的厅堂内，一位品秩颇高的男子率先开口询问道。
“性命无虞，却是伤重难医。”甄大人似是怒火暂熄，可仍旧未见多少和蔼模样，稍显圆润的脸上只更添了几分愁意。
“这可如何是好？定北王府若是要个交代…”
“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应当想想怎样平息事端…”
“明家于坊间德深望重，妇孺皆知，万万大意不得…”
“现在连些许线索都没有，该从哪处下手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仿佛都没了主意，但却个个表现得极为焦急。
“大人，明家公子可有什么要求？”刚刚率先开口的吴大人瞧了瞧甄如启的脸色，眼睛一眯，似是咂摸出了其中微妙，便试探着问道。
甄大人闻言，脸色转而阴沉，恼意又起，只怒声道，“那明昭小儿着实过分！”
见状，众人心下不禁有了各类猜测，可许久也未听得甄大人道出详情，任由旁敲侧击，也不见一丝口风泄露。商议无果，又寻不出个章法，无奈之下，众多官员只得先行离去。
待人走后，一阵砰砰啪啪，甄大人又摔碎了好几只茶盏。
“甄大人，可以了。”
“做得不错，我会禀告公子的。”
听到暗处传出的言语声，甄大人才将将停下了扬起手，讶然之余，眼中已是疲乏无光。未有多言，只在心中恨恨念着，不用你提醒，这般举动不为做戏，是因为真的气啊！
巡视多遍，确认来人已经离去，甄大人瞬时松了一口气。而后唤了府内管事前来，吩咐道，“库房中那套赤金头面，以及蜀锦锻的料子，都给二夫人送去。”
随之，又补充道，“今晚我在那边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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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请留步。”
“白大人。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不过是下官实乃愚钝，今日之事还望吴大人不吝赐教，点拨一二。”
“我只知道那陈士良认罪的供词上只提了甄大人一人之名。”
“哦？如此？甚是，甚是！下官已在醉花阁定了酒席，还望吴大人赏光一聚。”
“呵呵，那么请吧，白大人。”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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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暗中派去的人于岭南探查多日，已寻到了那巫蛊之人的些许踪迹。”
前几日，明鸾说要习得死士那般杀人技后，明衡就把一直跟随在身边的卫渊派了过来，教导之余，更担起了保护之责。
如此安排，与曾经无二，明鸾倒也颇为顺手地差遣起了卫渊来，不少隐秘之事也交由他手。
落雪楼的偏殿内，卫渊回禀尚未结束，便见殿外远处行来一人，本因距离相远看不真切，可又着实颇为惹眼，令人无法忽视。
一拢水蓝色瑞雀纹锦袍，金银丝滚边云袖，发间腰间皆是名贵宝石镶嵌的饰物。满身金玉装点，白日骄阳之下，暖光映照，明鸾甚至有种被晃了眼的感觉。
阿爹说得果然没错，行走的聚宝盆来了。
“阿兄怎么来了，今儿是什么日子，让我看看。”
“哦，初三。”
“那我的阿兄本应当好一个权贵纨绔，此时在戏园子里挥金撒玉捧优伶才对。”
明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