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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五)(1 / 3)

“仙鹤祥瑞,衔来灵丹,自是药到伤愈,恢复如初。”

“怎么,甄大人不信?”

“凶手俱已伏诛,我又伤重至此,我若说是你甄大人做的,就无人敢妄议半句。”

“明哲保身、隔岸观火可不是上上之策,前任刺史杨文泰便是覆车之鉴,甄大人理应早做打算。”

“有命在,这官才能做下去。选好了路,也能顺遂些。”

“其实,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能得到想要的,才重要。”

“甄大人怎么不喝茶,是嫌这茶汤浊醪粗粝,还是觉得这茶盏不够精美雅致?”

一人言笑晏晏,本就生得多情桃花眼,此时少了往日那份凌厉冷冽,俊美皮囊相衬,更是邪气肆起,惑人心魄。

一人胁肩低眉,强作笑颜,看似隐忍良久,暗怒不敢言,可假面之下究竟是何心思,只他自己心知肚明。

半晌之后,打发走了甄如启,明昭又恢复了一脸淡漠疏离,眸中透着些乏然,神色也似阴翳不定。若不是留着甄如启还有些用处,换做曾经,如此费心布局倒不如直接杀了了事。

明昭本想着用陈府以及贾成道的威势将甄如启逼入绝境,釜中游鱼,继而道尽涂穷,之后再适机出手。最小代价地付出换取最为满意的回报,少几分屠戮血债,同时也能省些力气。

可是,已经等不及了。

世事变化,轨迹更改,未按命定而行,诸般无常也远非人力能够左右其中,顾全所有。这一世,明昭早早踏入尸山蝇海,披骨染血,便注定了再无回头的可能。

不忌手段,不顾安危,明昭却只在意一人。如今得以重来,更是用尽心机步步为营,事事皆要谋划详尽,算无遗策。现下不过多费了些心神,为阿鸾,他愿意得很。

“宗辰。”

“主子有何吩咐。”

“圜庭里挑些人,盯着甄如启。”

“是,主子。此事我亲自去。”

.

甄大人回府之时,脸色格外难看,阴沉得都快能滴出水来。原本瞧上去颇为和善的眉眼,已忿然作色,变得怒意炯炯。

书房内,一阵瓷器的破碎声兀然响起,甄大人连摔了好几只茶盏,桌案上的墨盒、笔洗也全都遭了殃,被当做发泄之物,一同砸了个干净。

平常惯以一副心慈面软模样示人,今日却堪堪破了功,神情举止间都透着彰明较著的恼怒,就连往日里宠爱有加的二夫人都没能在其面前讨得半分好。

前来献殷勤却被冷脸相对,又凭白挨了几句不轻不重的训斥之言,二夫人忍下满心委屈,不敢多做停留,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后宅。府内各房消息灵通,传言甚快,对二夫人来说,接踵而至的,除却一番冷嘲热讽,定又是种种家宅勾斗。

桃腮带笑,可越发郁郁悲戚,二夫人心中怅然,她若膝下有子,得以傍身,又怎会是如今的局面。

“明昭小儿!着实狂妄!”

看着怒气滔滔的甄大人,众人心下惶惶,一干人等哪见过这般阵仗,直以为他家大人是个平和宽厚的主子呢。

专司打扫的使役哆嗦个不停,将满地碎瓷收拢干净,便匆匆告退。近前伺候的婢女同样惊慌不已,双手颤颤巍巍,可片刻间便更换好了新的茶具杯盏,十分迅速。下人们噤声不语,无比默契,皆是惧怕惹来迁怒,从而性命不保。

一地郡守刺史,封疆大吏,被当作幼童般戏耍,气怒之下摔破几只茶盏瓷具着实算不得什么。而若是知晓了明昭那番言辞态度,甚至有人要夸赞一句甄大人好气量。

若说还能忍下那些威逼之言,可每当甄大人想辩驳推诿几句时,明昭便故作姿态,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如同立即就要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一般。

可偏偏,这姿态又极尽敷衍了事——

“甄大人,看来那灵丹只有暂缓之效,并不能根治。我现在伤重复发,怕是那仙鹤要来接我西去了。”

十几年的养气功夫,此时,已烟消云散得不知所踪,再难寻觅。

可就算如此,甄大人仍不敢表露丝毫不满,依旧隐忍相对,只在心中暗暗咒骂。而接下来的所有事项,也由不得他说半个不字,只能唯唯诺诺地应承着。

回府后,甄大人细思回想着明昭的言辞话语,愤然之余也甚感后怕。

那明昭赫赫骇人的凶名,他早已是如雷贯耳,甚至想不知道都难。

去岁荒年,寒冬时节,北魏物资匮乏,箪瓢屡空,便又打起了攻城抢掠的主意。可那日,魏兵还没行进到雁砀关,尚距百里之时,明昭便携了定北军策马出城,前去迎敌。

防御守城之战转而变为了一面倒的屠杀,尸横遍野,血染黄沙,几尺有余,三万魏兵皆被诛尽,未有留下一个活口。

战后,岐西郡的郡内兵丁被派去清扫战场,可那如森森炼狱般场面,就连从军多年手上沾过血的士卒见了,都直觉得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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