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活了十七年。
在唐家是任劳任怨干活的孩子,每天在夹缝中生存,努力寻找着丝丝缕缕自己被父母爱的痕迹,哄骗自己更加卖力的干活。
在朱家是被玩弄虐待的媳妇,每一分每一秒,对她都是被侮辱和损害的。
唐家是火坑,朱家是地狱。
唐妞妞死的时候身上瘦的只有一把骨头,孤零零的大肚子,里面是罪恶的孽胎。
死,唐妞妞甚至觉得解脱。
只一瞬,唐宁脑海里闪现了那个女孩儿麻木破碎的眼神,眼前的男人满脸的憨厚,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什么。
周围有人附和着。
似乎在劝她认命,找个健全的男人饿肚子好不如找个傻子吃香喝辣。
那个狗屁系统也在喋喋不休。
“……宿主,相信我,听他的先在朱家容身等待时机,缺乏恋爱技巧也不用怕,后续我都会一一教你,只要你听话,你可以得到——”
“我想要的一切。”
唐宁轻轻动唇,干涸的嘴唇裂开,产生隐隐的刺痛。
“对,就是这样!”恋爱系统以为终于说动了这个看起来有点脑子不清楚的宿主,正准备再接再厉,只听她说。
“可是我想要的一切,为什么不能由我自己去争取呢?”
唐宁睁开眼,黑黝黝的眼神说不出的坚定。
粗糙的双手握起拳头又松开。
“听清楚了,我对你所谓的恋爱和男人毫无兴趣,老天让我重活一次,可不是浪费时间用在这种狗屁东西上的,我会珍惜机会,竭尽全力报效祖国。所以,恋爱系统,死心吧。”
她勾起唇角,弯下腰,顺手操起墙根儿处的镰刀,冲着眼前的朱长岭挥了过去!
谁都没料到这一幕,朱长岭下意识抬胳膊,一声惨叫,他昨儿才磨的锋利的刀刃就给他胳膊上开了个口子!
大傻猪捂着耳朵缩在麦秸垛里嗷嗷叫。
李桂兰揉着心口哭嚎。
朱长岭看着手臂上的血窟窿,痛的浑身发抖。
短短几分钟,唐宁完成了对朱家三口的三杀。
杀疯了。
这三个把唐妞妞揉圆搓扁肆意凌辱的畜生,真的动起手来,不过如此。
朱家村的人心脏像是吊在了风筝上,忽上忽下,飘飘悠悠。
看到这,不是没人想管,而是没人敢管。
那唐妞妞拿着滴血的镰刀横在身前,眼神发直,这指定是疯了呀,一个疯了的人,谁敢招惹?
大傻猪家哪个都比她力气大,看看现在什么下场?
疯还不要命,才是最可怕的!
唐宁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院子门口,所到之处人都躲着,就在她要迈腿跨门槛的时候,又有人出来了。
准确的说,是被推出来的。
唐兴发惊疑不定,也不敢太靠近,他觉得像是做梦一样,这还是他家温顺听话的闺女?
“妞妞……”他喊了一声,见闺女低垂了眼,那副闷声不吭的模样分明就还是他任打任骂的闺女嘛。
仿佛找回了点往日当爹的底气,唐兴发伸手指着她。
“妞妞,你这是做啥?爹怎么教你的为人子女——”
“闭嘴。”
唐宁顺手挥了挥镰刀,那个爹立刻缩了回去,生怕削到他的手。
“从你把我卖给傻子当媳妇的那一刻,你就不是我爹了。还有,”她转头,扫视了一圈,缓缓说,“从现在开始,我不叫唐妞妞,我叫唐宁。”
……
初冬的晚上,寒气渐渐侵袭,大兴县的街面上已经没什么人影。
县公案局值班人员孙鹏正烤着火,闻着炉子边上几个零星花生和红薯的香气,忍不住吸吸鼻子。
“林哥,过来吃点儿,快熟了。”
他对一旁桌子上趴着写材料的林盛文招呼道。
那人头也不抬,把手里的资料翻了一页,又低下头去。
“不用了小孙,你自己吃吧。”
孙鹏呵呵笑了一声,也觉得自己没啥意思,伸手剥花生。
这个林盛文是市里调来的,大兴县是个小地方,一年到头都是家长里短的破事儿,也不知道这姓林的是什么路数,一来就把所有的卷宗资料给理一遍,不停的写呀记得。
听说姓林的有背景,就连局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可有背景的人怎么会往他们这穷乡僻壤跑了呢?
孙鹏想不通,心里觉着跟林盛文不是一路人,闷头吃他的花生。
真香。
等会儿红薯熟了更香,还甜!
“砰砰砰。”
公案局铁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孙鹏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边掠过一个身影,那姓林的已经大步走出去。
“跟上。”
孙鹏站起身,也顾不得在心里嘀咕,把手里的几颗花生丢嘴里,拍拍手赶紧跟了上去。
拍门声还在响,断断续续的,像是得了什么大病的人下一秒就要咽气儿似的。
林盛文拉开门闩,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一个踉跄就要摔到,被他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同志,你有什么事?”
肥大的旧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