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被错乱的枝叶分割得七零八碎,阳光肆意地铺陈落叶堆成的小道上,这条土路因为反复的踩踏而变得紧实。
驱赶了一路的蚊虫,毕方深吸一口空气中弥漫的清凉草息,跟随同伴的步伐,迈上在山谷之间摇摇晃动的吊桥。
虽说上次下山来回也走过两次了,可她就是会忍不住去看桥面下,听说这里以前有条大河,飞起的浪能打到半山腰。
“认得那里吗?”
朱却看她走走停停,索性驻足等待。
等毕方走到中间,伸手指向山下左侧的石壁,上面绘有繁杂的阵法,白色的痕迹像是飞溅的浪沫,归整地排列成某种精密的阵法。
“玄天秘境的入口嘛。”
不过那里如今已经枯竭消失了。
毕方眯起眼:“中间为什么有个眼睛?”
当时距离太近,根本看不清楚画了什么,只有站在这么远地方,才能发现中间有只竖瞳的眼,在虎视眈眈望着哪个方向。
“听说是蛇眼。”朱却道,“这座山里好像藏了个了不起的阵法,但是没人知道它叫什么,就连玄天秘境也不过是它撑开的一个缝隙。”
“连灵剑宗的人也不清楚?”
“当然。”朱却得意。
“他们对这座山的了解还不如我们呢!”
说话间,毕方又挪了几步,金乌踩着剑回来了:“好慢啊你们。”
毕方:“……”
金乌:“真的不坐吗?为什么?”
毕方瞟一眼朱却:“对啊,为什么?”
朱却:“身体不好得多走走。”
毕方指自己:“恐高。”
“哦,那我先走一步。”
金乌抱拳,捏了个诀,唰的一下从二人面前飞走了。
毕方翻了个白眼,刚低下头往前挪几步,他又飞了回来。
“真不坐?”
毕方:“不、坐。”
他失落地离去,在桥的尽头一个大拐弯。
“真……”
毕方连人带剑把他踹了下去。
·
灵剑宗内郁郁葱葱,遍地灵植,果香四溢,灵气充裕。毕方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贪婪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灵浴。
抵达的时候正是饭点,接下来就是午休,距离下午的课还有好长一段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往来弟子步伐悠闲,面上带着餍足的笑容,氛围十分轻松。
朱却的视线追随人群半晌,伸手拦住一位,面带歉意。
“道友请留步,不知能否帮个小忙?”
那位弟子热情道:“都是同宗道友,客气什么?但说无妨。”
灵剑宗声名在外,许多人慕名而来。外门弟子不仅要经过严苛的考核,还得长老青睐才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若是五年都没能晋级,便会被自动除名。
正因为人口众多,流动频繁,所以内门弟子见到生面孔也不会觉得有甚稀奇,这就给朱却提供骗吃骗喝的便利。
他把金乌往前一推:“我们和师兄下山历练刚回来,受了伤才止住血,还没来得及换道袍。不知道友能否行个方便,替他拿一份免费的病号餐来?”
闻言,灵剑宗弟子扫一眼金乌,唇色的确有些苍白,不像作假。于是蹙眉道:“可病号餐只能凭本人取。”
朱却:“这不是伤着嘛,你和掌勺的说一声,总能通融的。”
“那……”他刚要应下,忽然困惑抬起头,“不对啊,你俩怎么不去啊?”
朱却:“我——”
说时迟那时快,毕方一个前扑,跪倒在地上。
“!?”
灵剑宗弟子慌乱去扶:“这是怎么了?”
“不好意思,和师兄一起下山历练的时候伤着腿了……刚刚不小心没站稳。”
毕方吐字柔弱,暗地里掐着朱却的手慢慢爬起身,咬牙切齿低声交流。
“你怎么不扶我一下?”
他微微侧身:“这样演得像点。”
“……”毕方挤出一个微笑,把朱却搂到怀中。
“至于这位,你别看他好好的,其实他已经……”
灵剑宗弟子微愣:“已经?”
“……”
毕方捅一捅朱却,朱却反问她:“已经?”
她只好看向灵剑宗弟子,试图用悲戚的神情和张牙舞爪的手势诱导他自己想出个说法:“……已经?”
但很显然,他没想到。
就在三个人间的氛围逐渐变得压抑时,金乌淡然插嘴:“经脉俱断,灵根损毁。”
“嘶——”灵剑宗弟子战术后仰,“抱歉,我、我无意……”
“好啊好啊,这个好啊。”
毕方和朱却面上本来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