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的。”
古娉婷听后更恼:“你口口声声说我妹妹是为顾群殉情,可天下皆知,顾群做出了那等事,我妹妹又怎可能为他而死?
换做平时,顾盈盈早就出言替顾群辩白,可此刻,一旦出言辩白,那便无异于是当着皇帝的面言,错的不是顾群,而是天子。
古娉婷厉声道:“定是你杀了我妹妹,事后,竟连尸身都不愿意交还给我们古家。”
顾盈盈道:“古二小姐一事,我早在数月前便登门,同殿帅交代了个清楚。至于二小姐葬在何处,又是如何安葬,殿帅也是知晓的。若古大小姐对此事真存不解和不满,应当回府好好问问你的父亲,而并非在此处撒野,落人笑柄。”
“他杀也好,自尽也罢,舍妹终究是因你们顾家人而亡,难道你当真就问心无愧吗?”
一片沉默。
良久后,顾盈盈闭上双目,认真道:“我……问心有愧。”
古娉婷道:“够爽快,那这仇,我便记下了。”言罢,眼风一扫,落至了顾湘处,轻蔑道:“顾二小姐见家姐这般被刁难,竟无动于衷,如此看来,方才的姐妹情深,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顾湘面色顿红,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过了许久,才开口。
“罪臣顾……顾群早已与我们顾家没了干系,你妹妹因他而亡,关我们姐妹何事?”
古娉婷嘲意更甚:“你与你父亲倒是一个脾性,一旦有殃及池鱼之危,哪里还管什么血脉至亲,立马撇清干系,保命要紧。”
顾湘听了这话,面上又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古娉婷不再多言,回了原位。
好戏落幕,便好似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般。
唯有顾盈盈和古娉婷二人瞧见了,屏风后的一名内侍捧着册子,悄悄地离开了畅春阁,之后,他手里头的那本册子便会呈至御前。
古娉婷目睹此景,笑着喝了一口茶,顾盈盈却是轻叹一口气,继续拨弄珠串,口诵佛经。
该做的都做了,事到如今,当真只有自求多福了。
……
争端过后,未多久,便有内侍进来唱名,四人一组,带往殿选地,带去的顺次是按家世嫡庶排的,家世好的在前,家世次的在后,嫡出的排前,庶出的靠后。
畅春阁里,身世最为显赫的当属梁国公的嫡孙女秦墨馨,此女父家显赫便也罢了,母亲还是当朝太师、太后的亲妹妹。方才秦墨馨在阁里时,秀女们都悉数上前寒暄了一番,话里尽是讨好之意,唯有古、顾家的两个异类视若无睹。
家世仅次秦墨馨的便是右光禄大夫之女余思秋、吏部尚书之女何璎,以及古家娉婷。
果不其然,内侍一来,念的便是这四人的名,阁中众人心知肚明,这四人入殿,就算再不济也能留三个下来。
照过往惯例来看,大胤朝的君主选一回秀,多的时候也就留七八个,少的时候四五个便算了事。第一轮的四人一去,这秀女的名额怕是便去了一半了。
又过几炷香,内侍念到了顾湘之名,便在这时,恰好满了四人,由是这般,顾盈盈只有等待下一轮唱名。
按祖宗规矩,殿选应当是帝后亲临。皇帝去年便已大婚,因着皇后年岁还小,帝后至今都未圆房。此番选秀,太后也是怕皇后难担大任,故而亲自坐镇,免了皇后此行。
今次殿选的地定在了延嘉殿,大殿宽敞,玉石铺地,祥云纹顶,较之方才的畅春阁,少了几分雅致,多了几分肃穆,顾湘一入殿,便感庄严,但少女心性,又止不住想偷瞧龙颜。
太后居左,已逾不惑,仍是个端方美人,衣着庄重,以显对此番选秀的重视,倒是皇帝一袭便服,随性得很,若不是看他坐在赤金龙椅上,还以为是哪家翩翩佳公子。顾湘虽看不清皇帝面容,却也觉其是个俊逸男子。
这回殿选,如顾盈盈所料,御前奏琴投皇帝所好者,多不胜数。同顾湘一道的三位秀女,皆是奏琴,只是所奏曲目,太过寻常,毫无新意,其中两人还先后奏了同一首曲子,更为尴尬的是,二人琴技半斤对八两,普通至极。
太后久经“沙场”,还能持庄严之态,皇帝听到最后,索性摇开备好的折扇,掩住脸,打了个哈欠。
末了,皇帝打趣了一句:“日后再来选秀时,你不妨打听一下,看一道来的秀女有没有奏同一首曲子的,若有,不如商量着一道合奏,倒是省时美事一桩。”
献曲的秀女初听这话,还以为皇帝在夸自个,心想中选有望,但立马便听司礼太监道:“撂牌子,赐花。”秀女这才听出皇帝话里带讽,不由羞红了脸。
“日后再来选秀”,如果这回就入了宫,哪里还用得着日后再来?
太监继续唱名:“户部侍郎顾格物之女顾湘,年十七。”
顾湘款步上前,施礼问安,声声娇软,皇帝听后,却只是草草问了几句,并未露出多大兴致。
太后便按例相询:“今日有何才艺要献?”
“臣女愿奏琴一曲,只望不污贵耳。”
太后道:“又是个奏琴的,哀家都数不清今日听了多少琴曲。”
皇帝忙赔笑道:“此诚儿臣之错,当年晚宴上,儿臣便不该多举那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