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顿饭,等快结束时,先生开口了。“那天,老朽没有回答夫人的问题,今日来回答。若是夫人有事,可以离开。”
“先生愿意赐教,我自然乐意之致。”
“从哪里开始回答呢,五年前吧。老朽五年前来到谢府,平日就待在此处,议事的时候会下去。人总是要见光的,光是不吝啬的。大人安排了这间屋子,整个危月楼除了顶层的暗卫,算上老朽一共五个人。平日没有人能接近危月楼。暗卫十二个时辰在顶层监察。其余四人,为老朽寻书,找人,传递消息。老朽希望夫人之后能见见他们。总待在老朽身边的是小庭,不过这几日事太多,连他也被派出去办事了。晚些才回来。五年间,老朽造局,大人入局,把别人踢出局,或是别人把大人设计入局,老朽把大人拉出局,有必要反将一局,主客互换。任何人看来,都看来会觉得胆战心惊,每一次被浪花卷上高处,虽然立在潮头有好处,大人也有实力立在高处,可浪花不实,高处摔下会很疼,浪花是不歇的,但人如果一直与浪花搏击会很累。幸运的是,这五年所有的局都平安闯过了。打败许许多多的敌人,却也树立起无数的敌人。前路不是很好。要注意。但也要有底气。”
我听到后很揪心很心疼。祁钰,这么些你在做什么。不是跟我说一切安好吗。这样听起来,你经常以身涉险啊。
“夫人,要打起精神。”
管先生只讲了五年。但是说的很细,很精彩,更让我受益匪浅。他细细的说了这么多年的局。一场场机关算尽,一次次一身犯险。我听完真的受教了。管先生还细细说了道理以及各种具体的方法,还有人心,以及他各处的势力,人脉,暗哨。我听的很仔细,一个字不敢也不想漏。
天色已暗,微风吹过,常青的绿竹落下竹叶,被风携带进屋子。
“老夫有些累了。最后一句话,帮我带给大人,这间屋子,老朽要还给你了,即使舍不得。还有一份大礼,是送给夫人的明日早朝后,夫人就会收到了。再喝最后一杯茶吧,老朽亲自泡的。”
“多谢先生。”我喝完那杯茶,走出那间有着四季的屋子,心中惴惴不安,却不曾想走回屋中就睡着了,连那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讲。“大人,情况有变,对不住,老朽不得不把夫人也拉下水,以后要靠你们自己了。”
喝完那杯茶,管先生就离开了谢府。
若不是动了手脚,郦沁舒与谢祁钰不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睡着。
管先生从容的走在宫道上,走上一阶阶高高的台阶,后面跟着十六个羽林卫。到了大殿门口。步伐短驻,布满皱纹的脸,微微抬起头,充满智慧的眼睛看向大殿上的字。他的到来,再一次震惊朝野。他给这个朝野无数次震撼。
管知穹,从前的名字,后来,变成了管平微。后面的这个不起眼的名字就如这几个字一般无人知晓,可时间却和第一个十分广阔的名字差不多长。
管知穹,或许郦沁舒这一代无人知晓,但是上一代会有许多人熟知。再上一代仍旧活着的人绝不会忘了这个名字。
景朝第一位状元。出身世家,能弯弓射箭,能出口成章,能写策论,能洞察世事,看见民生。他是京师最耀眼的少年郎,意气风发,鲜衣怒马,不只读圣贤书,还能看见人间的苦难,有凌云之志。景朝初立,太祖为了拉拢京中的人心,对于这一个状元郎,大加赞赏,不吝惜夸耀,也予以高官厚禄。但是管知穹拒绝了。他不想要高官厚禄,他想实现抱负,为这个百废待兴的国家做些什么。他先拿起笔,重新制定税率,不让百姓辛辛苦苦的粮食都落尽世家的口袋。然后拿起锄头,创造更多的粮食。这两件事他花了十年,不仅仅是他,还有许许多多追随他的人。下一个十年,他也在做大事。解决盐铁问题。整个景朝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这个中年人。他名满天下,举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