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果儿罕倒像是不见外,还给她介绍了下,这孩童便是他最小的的儿子嘎达。
一年前,嘎达便因仰慕上京的风采,常居在此地了。
唐燕薇也给回了个礼,她见那孩童穿一身胡服,两侧各垂一个挽了一半的长辫子,依然是很典型的胡人孩童打扮。
他白净的脸庞上两只大眼睛,长睫毛,深眼窝,高鼻梁,长相也有着很明显的胡人特征。
但是他肤色却又细腻的像个瓷娃娃,像是完全不曾经历过西北的风霜。
唐燕薇看着那孩童,总觉得他眉眼似曾相识,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因着孩童在场,气氛变得异常融洽,很难再谈任何实质性的话题。
见今天很难有进展了,唐燕薇等人寒暄一会便要告辞。
达果儿罕与几人刚站起身向外走,就看到厅外迎面走来一个胡姬。
守门的人回头看看达果儿罕的脸色,见他没有动怒,便任由她走了进来。
这个胡姬,跟之前刚进门时见到的那些完全不同,出去的那群舞姬身上穿的是清凉的舞裙,她身上却是厚实的胡人冬装,只看装扮便知她身份尊贵。
她走到近前行了礼,看到嘎达在达果儿罕旁边时,面色焦急,用胡语说了两句话,达果儿罕闻用胡语回答了她。
唐燕薇身后站着的会胡语的人,在她耳边悄悄地翻译了两人的话,那胡姬无非是担心嘎达影响几人谈事情,达果儿罕回她不影响。
胡姬这才放下心来,她一侧头,便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唐燕薇,这一看,瞬间神色激动起来。
她说着胡语扯过嘎达的袖子,让嘎达再给唐燕薇行个礼。
嘎达刚开始神色茫然,听了那胡姬的解释,也满面感激地,给唐燕薇又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唐燕薇有些懵,不明白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后面译者不知原委,因他们说的又急又快,只能大概翻译了她们的话:
“他们说,感激您。”
这话从何说起呢。
不过,前情如何暂且不说,今日上门还是求人,姿态不能太高,于是唐燕薇连忙道:
“无需多礼!”
达果儿罕先面露惊讶,随后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在唐燕薇看过来时又恢复成一副诧异的表情说:
“原来上次,嘎达的救命恩人竟然是你?”
电光石火间,唐燕薇突然想起,为何她一见嘎达就觉得似曾相识了。
再仔细看看,是了,上元节那日落水的那个胡人孩童,应该就是眼前的嘎达。
只不过因着那日天色昏暗,唐燕薇一心想着救人,救上来后她又着急去寻刚刚站在那处的人,因此并未仔细看那孩童的长相,只是隐约有个印象。
若是胡姬不提,她是万万联想不到一起的。
一旦回想起那个场景,那日千恩万谢的母亲也和眼前的胡姬重合成了一人。
这是件小事,唐燕薇原本没有放在心上,即使现在得知他们是达果儿罕的家眷。
唐燕薇等两人都平静下来,便又跟达果儿罕告辞,达果儿罕沉吟一下说:
“商队之事,我即刻给其其格去信,让她尽心去办。”
没想到要走,竟然有这意外之喜,唐燕薇心里松了口气,心想这趟总算是没白来。
她对达果儿罕表达了感谢之意,又冲小桃做了个手势。
小桃立刻让人把箱子抬上来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银子,这是葛老太早就为了商队之事准备的。
达果儿罕却满不在乎,他甚至皱了皱眉才说:
“王妃这是做什么,我既然说让其其格出面,便不会对你敷衍塞责。”
唐燕薇连忙解释:
“此举非是不信任右相大人,而是大姬孤身在匈奴,多些东西傍身总是好的,万望勿辞。”
两人又因为这个相互谦让一番,最后达果儿罕见实在是推拒不下,才勉为其难地留下这一箱银子。
达果儿罕挥挥手,立刻便有胡人小厮把这银子抬下去,他又顺道给那人下了个命令,那人便匆匆下去办。
他转过身,面带微笑的地说:
“这次大朝会,本相凑巧还带了一批羊来,想来王妃此时应该用得上。”
听得此言,几人一时喜出望外。
唐燕薇微笑这说:
“我稍后让人把货款给您送到府上。”
达果儿罕摇摇头,把手放在嘎达肩膀上:
“王妃这么说就见外了,权当是上次救嘎达的谢礼,还望王妃给个薄面。”
嘎达在旁边,听他阿翁如此说,连连点头。
胡姬也在一旁附和。
既如此,唐燕薇也不好再坚持,毕竟这会儿若要算得清清楚楚,不利于后面的来往。
虽是欠了达果儿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