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是……”
她说不下去了。
姜思菀挥一挥手,“你只管去查便是,尽力就好,若实在查不出,便罢了。”
笑话,她前生可是看了不少言情小说,那些披马甲的假太监真大佬不计其数,苏岐今日这表现,说不准真是个卧薪尝胆的狠角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房门上又多出一道影子,是王善上前开口:“娘娘,襄王殿下求见。”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惊,季夏自她身侧猛地弹起,心虚退去一侧。
不等门内应声,襄王的声音便遥遥传来,“皇嫂可睡下了?”
第三道影子由远及近。
不似前两道影子浅浅相映,这道身影停在门前,如墨色一般浓黑,似是下一秒便要堂皇闯入,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压迫意味。
姜思菀眉头一皱,面上放松的神色收起,重新坐直了身子。
“还不曾。”她出声回答。
她心中懊恼,早知道李湛会来,她就听季夏的,早些歇息了。
李湛虽然面对她时总是满脸笑意,打的却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何况前几日还禁足她。
这人可比那个头脑简单的雍王难对付多了。
姜思菀其实并不想和他撕破脸。
她初来乍到,对周遭一无所知,也没什么夺权的兴趣,锦奕毕竟还小,若李湛真的能做到为国为民,对她和锦奕也能不错,她并不在意朝中由谁掌权。
不过……若他对她还是禁足的那一套的话,就休怪她搅局了。
姜思菀打起十二分精神。
门扉响动,李湛推门而入。
他身上披了一件纯白狐裘,腰间挂着一只碧绿翡翠,眉语目笑,全然没了白日里那副狼狈模样。
他绕过殿中屏风,十分自然地在软榻另一侧坐下,目光在殿中一扫,状似无意问道:“锦奕睡下了?”
姜思菀嗯了一声,“他今日受了惊吓,睡得早些。”
李湛满脸歉疚,“今日是臣弟疏忽,竟给了雍王那逆贼可乘之机,让皇嫂和锦奕受惊,实属该罚。”
“雍王行事隐蔽,连城门守卫都能瞒过,怎能怪你。”姜思菀朝他假笑。
“该是要怪的,皇兄向来对臣弟甚好,如今臣弟竟连他最后的体面都未能办好……”
姜思菀静静听他哭诉,并未答话。
李湛说到最后,迟迟不见姜思菀回应,便也不再多说,而是话锋一转,忽而道:“今日遭了这等变故,若没有皇嫂,臣弟怕是要殒命于此,先前寥寥数面,臣弟只知晓皇嫂贤淑,却不想皇嫂还有今日这般聪慧的一面。”
姜思菀眼睫微颤,知晓这是客套结束,进入正题了。
“不过是些唬人的小把戏。”她道:“只能拖些时间罢了,若没有襄王和赵将军,我亦不可能踏出乾坤宫。”
“皇嫂实属妄自菲薄,依臣弟之见,皇嫂这等魄力,若非女子,封官拜相亦未尝不可。”
姜思菀一愣,露出些受惊的神色,吞吞吐吐道:“我不过深宫妇人,怎能同朝中官员相论,襄王今后莫要再开这种玩笑。”
李湛眯起眼,观察着她如今的模样。
她垂着头,一半的脸藏进阴影中,灯光昏暗,只隐隐看出她双唇微张,如山峦般的一双弯眉轻轻挑起,连带着双眸都睁大几分。
似乎是真地因他的言语而惊异。
李湛稍稍放下心来。
先前白日里姜思苑的表现,他还倒是自己看走了眼。
如今再看,她不过一个深宫妇人,虽有几分心机,若能拿捏得当,也并非不能为己所用。要想让她和幼帝甘为自己手中的傀儡,还需得再加个分量更重的筹码。
想到此处,李湛面上又带了三分笑意,“皇嫂不愿听,那臣弟今后不提便是。”
他略一思索,想起自己来时在门前看到的男子,只是窗纸上的那抹影子道:“这便是皇嫂今日新收的奴仆?”
今日之事,王善早已向他事无巨细地汇报过。
他隐隐觉得这太监生得面熟,细想又记不起是在何处见过,一个宫奴,他向来不怎么在意。
“是。”姜思菀点头,“他生得不错,本宫瞧着顺眼,便留下了。”
“确实是个好看的。”李湛勾唇一笑,“但若要挑选奴婢,光是看皮囊可不行,还得瞧瞧手脚麻不麻利,脑子聪不聪慧,交代他们的事,需得办好才行。”
“若皇嫂这般看重容貌……”身旁的男人站起身,弯腰越过炕案,忽而凑近姜思菀,“那皇嫂觉得,臣弟这副相貌如何啊?”
夜风旖旎,暖帐轻烟,男人挺拔的鼻尖几乎碰上姜思菀的侧脸,他离她极近,身上的龙涎香气飘散而来,莫名有些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