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针凿女红上委实平平,画好花样本想交由云柳碧枝两个丫鬟去绣,却被陈玉瑕主动请缨领了去,言说承自己多年照拂,想略尽一尽心意。
就在那半年前,冰天霜地的冬月,陈玉瑕被罚跪祠堂抄写经文,她夜半忧心,起身叫上云柳带着热饮大毛氅悄悄去祠堂探望,却见陈玉瑕满面烫红昏倒在地,她赶忙把人扶起通知长辈请大夫。当时病情来得凶险,陈玉瑕整整躺了大半月才慢慢好转。
念及此事,沈之湄体谅她的用心便应许下来,可陈玉瑕终归不是她的丫鬟,是以陈玉瑕绣花样时她每常伴在一旁,或闲聊或看书,一副帷帐绣成,俩人确是益发亲近了。
如今想来,倒是讽刺。
沈之湄挪开眼,对云柳吩咐:“晚些时候换上那副花卉纹样的帷帐。”
云柳眼里闪过明显的迷惑,嘴唇翕动半晌儿,终是只答道:“是。”
沈之湄敛眉阖眼,极力忽略心间泛上的钝疼,把思绪拉到当前的困局上。
回溯里的画面着实零散,像是一张撕成碎片的宣纸被纷纷扬扬撒了一地,而她只拾取很少的几片,而这几片画面中出现的人俱都是她今日见过面或听过声的。
在回溯中,落水事后,大舅舅对她一如既往的疼宠怜惜,说了不少宽慰她的话,退婚时也颇为惋惜痛心。至于表哥,因无他的身影,从而他的想法态无从了解。
沈之湄此时略迷茫,她之后该如何行事呢?而今,她只明确赵氏有悔婚的意图,大舅舅、表哥暂不可知,如此境况下,她要考量退婚之事吗?还是尽力守住这份婚约?
如若退婚,那她往后便不能时时陪伴于外祖母身侧,而她自幼和外祖母相依,从未想过哪天与她分离……
还有,这些事要不要说与外祖母?她老人家的身子骨能承受住这般不堪的真相么?
简直一团乱麻。
沈之湄烦闷地捏了捏眉心,转去里间更衣,刚由云柳系好腰带,碧枝从外头急急闯进来,一见沈之湄就慌张跪下道:“姑娘,快去寿喜堂罢,老夫人病倒了。”
沈之湄心跳陡停,耳中一片轰鸣,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碧枝哭道:“奴婢去大厨房的路上撞见寿喜堂的燕僖姐姐,她正领着同济堂的张老大夫朝寿喜堂去,奴婢上前询问,她只说老夫人身子骨不虞,看戏时没撑住倒下了,奴婢不敢再找人打听耽搁功夫,就忙着跑回来给您报信了。”
沈之湄身形一晃,云柳眼疾手快扶住她,她死死掐住掌心,边朝外走,边极力镇定道:“快走,去寿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