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有家室,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喊大哥还是头一遭。
沈伯站起身子拍了一下顾掌柜的头,把他那点旖旎的心思全给拍散了,然后对杨青墨说:“你别听他的,淮阳一带的盐商谁不以儒商自称,个个惯爱附庸风雅,你这等真有学识的年轻人,定能入他们眼。不过眼下,我们要先拜访其他几家盐商,通过他们的关系再给我们引荐去李家,这样就不会得罪官府了。”
三人商议半天,最终决定先去拜访其他几家盐商。
李家宅院
原本就不大的灵堂挤满了人,以停在屋中心的棺材为分界线,李存治双眼通红与气定神闲的方瑞宇对峙着,一旁的李家人皆面带怒意,官差们则严肃中带着一丝傲慢。
棺中李二的遗体已经入殓完,尽管费力遮掩,但皮肤上的伤痕还是触目惊心,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遗体,甚至能发现李二的大关节都已错位,整个身体软趴趴的像个没塞满棉花的布娃娃。
“李家主,你二弟乃罪犯,方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把你二弟接回家已是格外开恩,你这大张旗鼓的摆灵堂不是在打官府的脸吗?”先前与李存治常有交集的朱姓官员不满地说。
李存治往地上啐了一口,怒道:“还好意思说什么脸面,你们当官的背信弃义过河拆桥,我就不该信你们一句话!”
朱姓官员停止了身子指着李存治的鼻子说:“你怎么说话呢?侮辱朝廷命官小心你的脑袋!”
“你们说要我配合你们做个局,说我二弟就是去走个过场做做样子,谁知道你们为了坐实杨家罪名把我二弟的命都搭进去了呢!二弟啊,是我害了你啊!”李存治越说越痛心,最后忍不住哭嚎起来。
方瑞宇此刻也觉得头疼,他没想到这杨青茗不仅脑子好使还是个硬骨头,任凭他们用什么酷刑都不曾屈服,这个李二也不遑多让,成日在牢里痛骂,搞得整个牢里无论是官差还是犯人都知道他们做了哪些腌臜事,气的方瑞宇一气之下命人给李二毒哑了。
李二哑了不能说话,他就咬破手指,用血在牢里的墙上书写冤屈,方瑞宇命人去控制这个疯子,谁成想他发起狂来把狱卒的耳朵生生咬掉一只,那狱卒一气之下竟然把李二给活活打死。没办法,方瑞宇只能宣称李二畏罪自杀,想让杨家的罪死无对证。
虽说这李存治和李二关系不好,但终归血浓于水,好端端的人站着进去躺着出来,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更别说这么些年来李家给淮阳盐政衙门送了多少银钱,方瑞宇能理解李存治有怨气,可眼下京城局势也乱成一锅粥,太后那边铁了心要置杨家人于死地,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方瑞宇狠狠呼出一口浊气,压着心里的烦闷,开口劝道:“李家主,存治兄弟,本官已经解释了这是意外,而且还格外允了你把李二接回家,可如今你这大张旗鼓的,不就表示你二弟蒙冤吗?你为了李家想想,小心别让宫里那位发了怒,那可就不是折个李二那么简单了啊!”
方瑞宇本意是想让对方明白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李存治积怨已久,这话听在他耳朵里与其说劝慰更像是威胁。
极度的愤怒反而让他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他虽说没有科举之才,但也是读过书的,正如《过秦论》所说“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今天若是连弟弟的枉死都能妥协,那李家迟早完蛋。
“方大人还是请回吧,今日吊唁我二弟乃是家事,不便接待外客,他日我定亲自登门致歉。”李存治拱手说道,语气生硬。
方瑞宇以为李存治松了口,想着他一介商贩怎么着也没法跟官府叫板,随意应付了两句便匆匆离开了,他要尽快把杨青茗送回京城,以免节外生枝。
待官府的人走后,李存治再也忍不住,爬在李二的棺材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兄弟,哥哥对不住你,哥哥一定会让那姓方的付出代价!”
牢狱
杨青茗又一次在疼痛中睁开双眼,他瘫在稻草堆里,腿上的伤疤开始溃烂,加上冬日湿寒,刺骨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
腿上的伤很重,已经到了无法站立的地步,上身也好不到哪去,背上全是带着倒刺的鞭痕,稍微挪动一下身子变回皮开肉绽地痛。
“你动作快点,这里是不给人进来的,我在门口给你放风,只给你几句话的时间,快去吧!”狱卒的声音远远传来,杨青茗撑着上身,一点一点往牢房门口挪去。
不一会儿闪进来一个带着兜帽的人影,那人走近,杨青茗认出来,这正是指认自己有罪的李存治。
“杨大人,杨大人,我的天啊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李存治被眼前杨青茗浑身是伤的模样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方瑞宇竟然对当官的也敢下狠手。
杨青茗嘴角扯出一丝嘲讽,虚弱地说:“我如今这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李家主,你可达到目的了?”
李存治听完,狠狠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