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径直寻到孙家管事:“我有要紧事与老爷细说,请带我去见老爷。”
管事将姚姜引入院内的书房,姚姜行了个礼将锅耳放在书案上:“小女无能,向您请辞。”
孙仲良对着桌上的锅耳的细看:“这是何物?昨日管家还来与我说刘娘子熬胶顺利,将要熬出好胶,今日怎就变了?”
姚姜低着头:“驴胶本要熬好,但锅耳忽然断裂,熬好的胶倾倒了一地已不能入药了!”
她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地说:“我在贵府熬胶已经遭遇了两回意外,实在无能为力。”
孙仲良拿起那截锅耳细看:“两回意外?还有哪一回?请你说分明。”
他向着姚姜看来,神情探究。
姚姜叹了口气:“还有一回失败是尊夫人寻我去说话,来回时刻不长,但灶上的驴胶却熬糊了。我离开时仔细嘱咐过妹妹盯着火候。我离开后,贵府中有位老妈妈来向我妹妹要了碗酒酿。”
孙仲良眉头锁起:“你们还做了酒酿?”
姚姜点头:“为了熬胶,我自行酿制了黄酒,因此有酒酿。我妹妹去盛酒酿前在驴胶中加足了黄酒。可她离开的短短时刻内,熬胶的文火却变为了武火,驴皮烧焦糊在了锅底。这两次失败皆出乎了我的意想,我们姐妹对不住您的信任,这便请辞。”
孙仲良立起身来:“刘娘子,我随你去看上一看。”
姚姜引着他来到小院,几名孙家下人在厨房门前探头探脑,都被竹青拦住了!
见孙仲良来到,孙家下人赶紧行礼退去。
孙仲良步入厨房,仔细看了倒扣在地上的地锅,又看地上的驴胶,蹲下身抠了一块拿在手中细看。
驴胶还未凉透,触手柔软,虽沾了灰尘碎磁,但色泽深褐隐隐透明!
孙仲良唤来另一位管事低声吩咐了几句,那管事对姚姜行礼:“请二位刘娘子收拾随身之物,我送二位出府。”
姚姜和竹青的随身物品不多,不多时便已收拾完毕跟着管事出了孙府后门。
一辆马车停在孙府后门外,管事微笑:“二位娘子请上车。”
马车将她们送到钱塘城外的一所三进小院外。
下了马车,管事微笑:“二位娘子,我家老爷劳烦二位到此间等候,他有话要与二位细说。”
不久后,孙仲良来到,他对着姚姜和竹青拱手:“我请田先生看了刘娘子熬好的胶,田先生说乃是品相极好的上等驴胶,可惜不能用了!此间是我家闲置的屋院,府中人不会来,正适合静心熬胶。二位若有所需便告诉蔡管事,他是我身边人,信得过。”
这院落由三名下人三名仆妇照看,蔡管事将他们唤来分派了事务,又嘱咐:“二位娘子请放心住下,只管使唤他们。日常所需连同熬胶的药材我去采买,后日一并送来。”
直到孙仲良与蔡管事离去,竹青都未缓过来,她张口结舌:“姐姐,这,这……”
姚姜:“你当我们熬胶遇上的问题都是我们的缘故?头一次熬胶不成是我们不熟锅灶火力,必定要熬过一次才会知晓,那次本就不会成功!但后两次出差错便另有缘由了!铁锅是新采买的,锅耳也由铸铁所成,随意就断了?你就没瞧见那锅耳上有锉痕?”
竹青恍然大悟:“他家有人不愿意老太太的身体好起来!”
姚姜“嘘”了一声:“别乱说话,趁着此处没人打扰,我们认真熬些好胶,赚了银子就走!”
小院精致幽静,除了蔡管事每两日送来熬胶所需药材与日常用物外,没人来到。
姚姜与竹青花了半月时间,将蔡管事送来驴皮与黄酒都熬成了上等驴胶。
驴胶熬好的次日,孙仲良便来到。
竹青将晾凉切为厚片的驴胶送到他面前,驴胶色泽深褐,边角隐隐透明。
孙仲良仔细看过,啧啧赞叹:“二位刘娘子,你们这驴胶熬得可真好!这手艺可真是难得。”
没等姚姜说话,孙仲良微笑:“好驴胶难得,请二位刘娘子再为我家老太太多熬制些。我知熬胶辛苦,不会亏待二位的。明日蔡管事会送几名机灵的伙计来帮着打下手,二位不要太辛苦,只管使唤他们。”
孙家上下都给了谢仪和赏赐,蔡管事一并送了来。
谢仪极是丰富,各房的赏赐琳琅满目。六百两雪花纹银装了满满一箱!随银子一同赏下来的还有头面首饰及各色衣料!
竹青惊异之极:“这谢礼可比有的人家聘贵妾还要齐备!可别是弄错了!”
蔡管事微笑:“这都是家中各房的心意,不曾送错,二位娘子收下便是。二位娘子熬胶的手艺果真一绝!府中常来往的郎中都对刘娘子熬出的胶赞不绝口,还让老太太每日以黄酒蒸了服用。这几日老太太自觉精神比从前健旺了许多,因此各房都有赏赐。”
姚姜给了蔡管事一个银锭,他眉开眼笑:“将来还要仰仗二位娘子多加关照!